她心中有些過意不去,難怪總說這些讀書甯為玉碎不為瓦全,他們還真是和玉一樣,一碰就能碎了。
春風拂面吹得人心中微微有些燥意,陸卿卿點了一會兒賬,心中靜不下來,索性去了廚房翻找了一下,看到有些雜豆粉。
她想到了什麼,說道:“小喜子,弄些草木灰化水。”
“是,姑娘!”小喜子終于聽到主子說話了,飛跑着就去竈裡取。
“弄幹淨些。”陸卿卿悶悶說着。
小喜子大聲應道:“是,姑娘!”
陸卿卿微微蹙眉,小聲說道:“吵死了。”
小喜子立即安靜下來,拿草木灰化了水,又用布篩了一遍水這才端過去,陸卿卿把雜豆粉倒進鍋裡,用草木灰的水攪均了,放到小竈上小火煮着。
小喜子在旁邊打着下手,看到幫不上忙了,就乖巧縮在一邊和明月打着眼色。
明月蹲在竈邊看着火,趕緊地把頭低下。
陸卿卿看鍋裡的豆粉熬得差不多了,就慢慢倒了些草木灰進去用勺子攪着。看到鍋裡的雜豆粉已經熬出了膠狀,她将一大鍋粉漿倒到盆裡放到風口處吹涼。
小喜子領着明月,自覺的過來,用井水沁着裝粉的盆子,忙完又找了扇子扇着。
陸卿卿找了個凳子坐在旁邊,看着廚房油黑沉舊的木門前袅袅升起的霧氣,不由想起小時候。
自小她家中的飯菜就有些油膩不好吃,那時在元家吃到好吃的糕點一時驚為天人。
在幼時的她眼中,明亮奢華的元家宅子,仿佛誤入的仙境一般,還有一個長得漂亮乖巧的小童子陪她玩。
她小時候也憧憬過,可誰想隻是一場陰差陽錯。她也怨過,還好家裡有親爹給她出氣,小書呆就有些可憐了,家敗了,連念想也沒了。
應該比她更難受吧。
她幽幽想着,拿起旁邊當柴火的竹闆,一下一下削着。
小喜子拿着蒲扇給涼粉塊子扇着風,瞧着熱氣漸漸散了,她拿着盆子晃了晃,瞧着裡面的涼粉已經結成了塊。
她高興地回頭說道:“姑娘,成了。”
這一回頭,正好看到陸卿卿在削竹條子。
小喜子看得哆嗦了一下,趕緊往明月身後躲。
陸卿卿本來沒注意她,叫她一通做賊心虛的動作引起了注意。
她故意甩了甩手裡的竹條子說道:“你怕什麼?手伸過來。”
“又,又要打手心嗎?我最近睡得着,也不用清心火。”小喜子哆嗦說着,還是把手伸了出去。
陸卿卿沒客氣,拿着竹條子打了她手心,小喜子看着紅通通的手心想哭不敢哭。
等得陸卿卿起身去拿東西時,明月小聲問她,“小喜姐姐,姑娘為什麼打你啊。”
小喜本就覺得丢人,她還問東問西,她壞心眼地故意說道:“哼,手心這是什麼勞什子的勞宮穴,打了可以安神、清心火。你快叫姑娘幫你打打。”
“真的嗎?”明月一臉的天真,“那讓咱姑娘給小姑爺打打吧,聽寶珠說,小姑爺總睡得不安穩。”
陸卿卿拿了兩個瓷罐子過來,一扭頭又聽她們在說“小姑爺”。
她放下罐子,重新拿起了竹條子。
“手伸出來!”
小喜子又被打了一回,連明月也看着自己發紅的手心直發愣,這确定是在安神、清心火嗎?怎麼有點兒疼?
陸卿卿也是真生氣了,沖着小喜子訓道:“别以為我不知道,你一天天的,帶着那些小的,把我和書生當戲台上演大戲的。你們再敢胡亂喊,就不隻打你手心了。”
明月這慢半拍的,這時突然問道:“姑娘,也要打小姑爺嗎?”
她那一臉天真的模樣,怕是覺得姑娘打得不痛。
小喜子想捂她嘴都來不及,她趕緊求饒,“姑娘你要生氣就打我吧,可别打姑,二姑娘,她,她臉皮子薄,今天被你說了,還不知道怎麼傷心呢。”
陸卿卿白了她一眼,“你這麼擔心她,要不你和寶珠換換。”
“不要,姑娘我要跟着你,我生是姑娘的人,死是姑娘的鬼!”小喜子還是油滑些,趕緊跪下表忠心。
陸卿卿都懶得說她,元青禾說一句帶她撿銅子,就把她收賣了。
想着,她不由拿竹片子拍了拍手心。
打她?會哭吧,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