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在心中勉勵自己一番,他才開口:“我想在前輩這裡修行一番,師父說得對,我是需要好好想想的。”
此前的鍛造材料是基于拿到炜原草的基礎上的,現在已經進不去秘境拿不到了,必須要重新思量一下替換的主材和對應輔助材料。
“既然是要鍛劍,常随安!”施沅轉頭看向常随安,皺了皺眉,在小輩面前就不能正經點嗎?
此時的常随安正把玩着他的劍穗,修長的手指翻飛着,幾下功夫一個麻花辮就編好了。
被施沅瞪了一下,常随安隻得不甘不願地将編好的辮子都給拆掉。
轉頭看向鄭棋珩,這是常随安第一次認真端詳他,身闆立得倒挺正,手上的繭子也不錯,基礎挺好,剛剛應對得也還行。就是臉上藏不住事,一臉委委屈屈的樣子,要藏也不藏好一點,讓人一眼就看出來了。
“把你的劍拿出來。”常随安沖着鄭棋珩伸出手,“最常用那把。”
鄭棋珩将一路載着他的木劍拿出來,又道:“我隻有一把。”
又有些驕傲地補充道:“我自己削的。”
“隻有一把?”聽到這話,常随安忍不住挑眉:“你師父不是那麼大一個劍閣嗎?怎麼不在裡面選一把,裡面的劍可是都挺不錯的,不少還是名劍。”
鄭棋珩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虛,他幼時不太懂事,剛進去就對着那一堆劍挑挑揀揀,那些劍年紀也不小了,頗有靈性,直接聯手把他給轟出來了。
不過那些老古董中确實沒有他特别喜歡的,看來看去,還是他的小木劍可愛。
“我去過了,都不太适合我。”
常随安若有所思地瞟了他一眼,什麼也沒說,又低頭端詳木劍,通體油亮,有些傷痕累累的,不過都很淺,看得出來保養得挺好的,有股淡淡的木質香氣。看到劍柄處,輕咦一聲:“你還刻了陣法在上面?”
“隻是放大縮小功能的陣法,還有個維持香氣的陣法。”鄭棋珩知道很多劍修覺得他刻的這些陣法是沒事找事,所以平日裡都不會與人讨論這個。不過擺在長輩面前也有些不好意思,總感覺這樣平平無奇還有點奇奇怪怪的陣法有點拿不出手。
“把劍放大?”常随安道,“這倒是我沒想過的事。不過在劍上躺着可不怎麼舒服啊。”
“是的,所以我一般不躺着,都坐着。”鄭棋珩回道。
“那挺好的,劍道終究是個人的修行,不要過于拘泥于規矩,出劍隻需要把劍握好,再出去就好。”常随安将劍還給鄭棋珩,狀似漫不經心的說道。
“築基是打基礎的階段,而金丹确實尋找道的時機。在金丹期找到自己的道,将道的烙印打到金丹上,這才是你最重要的事。這也是為什麼修煉者的本命靈器要在金丹期鍛造,尋找與自己契合的靈器,無論品階如何,契合遠比威力重要。修煉是修心的過程,找不到自己的心,就如同一葉障目,一旦揭開假相,一切都将成空。本命靈器的尋找亦是尋找自己的過程,重要的不是結果,而是過程。”
就在這樣猝不及防之間,被塞了一連串的教導讓鄭棋珩顯得有些呆滞,他的心中正經曆着翻天覆地的波濤,難怪那些師兄師姐的本命靈器一個比一個奇怪,隻會開花的劍、隻能倒水的壺什麼的。
不過這樣的話,那真得好好想想了。
他之前對于本命靈劍的設想就是拿最強的材料鍛一把最強的劍,所以才卯足了力氣去夠乾元秘境,與一群師兄師姐競争名額。
心念的轉換不過轉瞬之間的事,他回過神來,才對着常随安行禮,道:“多謝前輩的教導。晚輩定當銘記于心。”
常随安豪邁地拍了拍鄭棋珩的肩膀,笑道:“哈哈哈哈哈哈……怎麼如此客氣?這話我不講你師父也會講的。”
“不管怎樣,該有的禮儀不能沒有。”
“好了,可别等會因為這事吵起來了,”施沅又轉過頭對鄭棋珩說道:“如今也不早了,先去休息吧,修行的安排明日再說。”
他又帶着鄭棋珩走到屋外,途中不忘指使某個懶散的家夥收拾桌子。施沅指着左邊的木屋:“今日就先住在那裡吧,若是不喜,明日可自行擇他地居住,這整座山皆可。”
随着施沅所指的方向看去,是一座普通的木屋,越過門檻,鄭棋珩将院門關上,進到屋内,目光掠過面前的木桌,落在鋪好棉被的床上。
這裡倒是與凡間很是相似,自進了師父門下,不知多少年沒蓋過棉被了,夜間多是打坐度過。
師父的山上隻有石床與蒲團,他的居住條件還不如他的收藏品來得好,至少人家有錦盒住着。
鄭棋珩意識已有些混沌,走向床鋪處。
今日累了一天正好有些困倦,便在這小睡一會吧。
随着意識的放松,緊繃許久的精神終于能夠松弛下來,意識沉入一片黑暗,再睜眼便是第二日的清晨。
此時已是天光大亮,山間風景獨好。遠處望去,那赤紅的太陽正半掩着臉,他的光輝灑在雲上,折射出溫暖的色彩。
庭院中早已開始晨練的鄭棋珩後背有些僵硬,背後的目光刺得他有些練不下去,心中哀歎。
硬着頭皮練到辰時,他走向已經看了他一早上的常随安,預備打聲招呼。
“結束了就随我去修行吧。”常随安先發制人,“你上午同我,下午同阿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