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嶼看到溫郁的第一眼,腦中隻有一個念頭。
好看。
盡管對方長相并不妖豔,也算不上極緻美,但他身上有一種莫名的氣質。像仲春的風一樣溫和,又有像夏日驕陽一般的活力。
隻不過他不明白,為什麼那個人的眼睛會那麼紅。
若說對方先前哭過,那倒也不是。畢竟宋嶼親眼看到那人的嘴唇翕張着,一雙漂亮的杏眼在看到他的一瞬間突然紅了。
……難道又是仇人?
估計又是宋濟惹的爛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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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郁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等大腦回過神時,雨莫名變得小了些,倚靠在巷道裡的那人也扯了扯帽檐,準備離開。
溫郁平時雖然開朗,但不是個社牛的人,一般做不出叫“不熟悉”的人留下這種事。隻是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時候哪兒來的勇氣,以往受損了的聲帶聲帶突然跟複原了似的,猛地開口叫住他。
“等等!”
宋嶼存心當他是找茬的,自然沒停,繞過扭得跟蛆似的混混們往巷道裡走了兩步。
月色将整個榆夏照得朦胧,溫郁在雨幕中挪動腳步,伸出那隻上一輩子就想伸出來的手,做出那件上輩子就想做的事——
他的步子越發快,水窪中的水滴随着他的步伐向四處飛濺,在地面上空劃出一道道漂亮的線條。
宋嶼聽着混在雨聲中的急促腳步聲,正打算回頭看看溫郁想要幹什麼,卻在轉頭的一瞬間,看着自己的手腕被一陣溫熱攥住。
宋嶼怔愣良久,由于太過驚訝,竟忘了掙脫開來,隻是任由溫郁修長白皙的手握着自己的手腕。
他還發現溫郁刻意注意了力道,既能抓得住人,又不會讓人覺得不舒服。
宋嶼将落在自己手腕處的目光移向溫郁的臉。
溫郁眼尾的紅暈還沒有散去,明亮的眼裡卻染上了路燈的昏黃光暈,以及宋嶼那張略帶驚訝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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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我看你臉上有血,想給你創可貼來着……”溫郁垂着腦袋,臉紅得跟吃了十斤辣椒似的。雖然說莫名其妙拽着人不放不算什麼特别丢臉的事,但他總感覺宋嶼看他的神情活像在看傻子。
宋嶼比溫郁高一個頭,他垂下眸子打量着溫郁通紅的耳尖,目光毫無波瀾,隻是淡淡開口:“沒必要道歉。隻是我好奇,你還打算拽着我多久?”
溫郁:“……”他默默安慰着自己微涼的屍體,松開了對方的胳膊。
溫熱被抽離的同時,宋嶼卻如釋重負。他低頭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最終隻是說了句“别再來這一道”。
溫郁不理解宋嶼為什麼這麼說。他猛地擡起頭,剛想開口詢問,宋嶼的身影便被黑暗吞沒,消失在雨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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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溫郁覺得很玄幻。
他見到宋嶼了……他找了整整一個假期的人……
溫郁覺得自己這一定是苦盡甘來。在漫長的等待中突然遇見朝思暮想的那個人,簡直沒什麼比這更幸福的了。
他腦中不斷描摹着宋嶼的臉,心想怎麼會有人那麼可愛。
連一句“别再來這一道”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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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唯一遺憾的大概就是沒要到宋嶼的微信了。
不過溫郁并不灰心,腳步反而格外輕快,覺得回家路上的細雨格外讨人喜歡,可愛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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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在一公裡外正走在回家路上的宋嶼打了個噴嚏,覺得自己大概是因為淋了雨才會有打噴嚏的症狀,并暗暗打算回家後找包感冒藥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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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昭姚在開門後看到渾身濕透的溫郁不得有些驚訝。“魚魚你這是怎麼搞的?衣服怎麼都濕了?”
忘帶傘也不太可能啊,畢竟溫郁手上正有一把雨傘呢。
“啊……今天的雨有點大。”溫郁邊說邊往裡走,回自己房間換了套幹爽的衣服。
“如果感覺嗓子不舒服就跟外婆說,家裡有感冒藥。”
溫郁應了聲“好”,帶上自己的房門。江昭姚笑着搖了搖頭,輕輕說了句“晚安”,放輕腳步回了自己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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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三班破天荒熱鬧起來。
班長頭一次高調起來,蹬着凳子扯長嗓子,豪氣十足地喊道:“今天我生日,老規矩,夜江樓不見不散!”
零零散散幾個人打趣道:“哎呦,今年總算學會通知了?”
班長:“……”
溫郁沒怎麼跟以班長為首的那群人說過話,不過班裡來找他搭話的女生倒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