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排當天,一大早歲安瀾跟唐昭昭兩人就忙活個不停,發放着服裝的教室裡聒噪聲不絕于耳。
“大家靜一靜!”歲安瀾扯着嗓子說道,“左今也同學,你的衣服。”
“謝謝啊,安瀾妹子。”左今也上台領了服裝,一路上都在打量着裝在一個口袋裡的白襯衫。
“唉~”他歎氣道,“大合唱就算了,怎麼連服裝都得是這種标配的白襯衫?”
裴卿知将自己的衣服拆出來,粗略地比了個大小,“得了吧,這種衣服你還不滿意?隔壁班的一塊兒破布,你滿意了?”
隔壁四班的衣服,妥妥的人機感。也不知道他們的文藝委員是怎麼想的,竟然每個人頂着一塊布就上了,不僅像個人機還跟個鬼似的。
你就說巧不巧,藝術節還是在晚上舉行,在場的人不得被吓出心髒病?
那個口袋裡除了一件尋常的白襯衫,還有尋常的黑色領帶,尋常的黑色長褲。
“真是苦了他們女孩兒了,”裴卿知環顧了下四周,女孩兒們的口袋裡是一件黑色短裙,“本來溫度就不高,短裙不得把她們雞皮疙瘩都凍出來。”
“裴子,你要相信,學校一定會開暖氣的。”左今也說着,望向隔了老遠的白榆一桌,喊:“白楠木——你跟學霸的衣服呢?”
“啧~他們衣服應該跟我們的不一樣,至少不那麼像NPC,還有股淡淡的人機感。”裴卿知也停下手中的動作,裝模作樣地晃着腦袋。
“那可不,要不你也上去表演樂器獨奏?”
“那還是算了吧。”
白榆攤開兩手,示意左今也還沒發到。
這次藝術節的服裝由歲安瀾和唐昭昭全權負責。
男生是一件白色襯衫加黑色領帶加黑色長褲,鞋子要求是穿白色。
女生是一件白色襯衫加黑色蝴蝶結加黑色短裙,統一的黑色過膝長襪跟白色鞋。
歲安瀾看着手中的一袋衣服,名字标簽貼的是——時傾。
她的眉頭有過一瞬間的緊皺,又很快地舒展開來,時傾的衣服是她親自選的,白榆的則是交給了唐昭昭。
她喊:“白榆,你的衣服——”
白榆剛起身,準備越過時傾上台去取衣服。
但時傾念在白榆坐裡面不方便,又把他按了回去,說:“我去幫你領,你坐着。”
“行啊。”白榆爽快地答應了,他坐在座位上看着一個背影。
歲安瀾沒想到上台領的人是時傾,遞給他的衣服頓了又頓,眼睛一直望着地闆,不敢擡頭。
“怎麼了?”時傾問。
短短三個字,一下又一下地敲擊着她的心髒。她本能地想要回避,但她轉念一想,他很有可能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喜歡他,這種尴尬是單方面的。
她沒必要這麼遮遮掩掩,但她的視線還是止不住躲閃,死活不敢直視時傾的眼睛。
“白榆,你的衣服!”唐昭昭叫道。
“啊?我有兩套嗎?”白榆回道。
“做什麼春秋大夢呢?每人一套,你的在我這兒,還不快來領。”唐昭昭晃了晃手中的袋子。
白榆的在唐昭昭那兒,那歲安瀾手中的是誰的?
時傾似有預感般地皺了皺眉,接過歲安瀾手中的手提袋,對着一旁的唐昭昭冷冷地說:“他衣服給我吧。”
唐昭昭聽着這聲音心裡不免生出幾股寒意,果然——看學霸的表情還是看不出他的情緒。
但她轉頭一看,歲安瀾的臉都紅透了。
她“嘶”得一聲,又想起自己手中的是白榆的衣服。
心中不免SOS:救命,這是什麼神仙修羅場?
她把白榆的衣服遞了過去,用餘光看着歲安瀾。還是有點心疼的,這麼好的一個姑娘做什麼不好,偏偏就喜歡上了一個根本不會喜歡她的人。
時傾領了白榆的衣服,路過臉紅的歲安瀾時,輕聲細語地對她說道:“我喜歡男生。”
他的聲音極輕,隻有他們倆人才能聽見。
歲安瀾聽得一清二楚,也心知肚明。時傾根本就不可能喜歡她,雖然不知她從哪兒打聽來的消息:時傾喜歡的是戴眼鏡的學霸女。但很顯然這個消息根本就是無稽之談,恰恰相反。
歲安瀾也應了他一句:“嗯,我知道的。”
時傾看着眼前這個安靜的女生,雖然面上沒什麼波瀾,但内心仍是複雜。
但他還是堅定不移地堅持着自己的選擇。
白榆的視角:時傾都快湊到歲安瀾耳邊說話了,他就不能隔遠點?懂不懂什麼叫矜持?歲安瀾還臉紅了,不會是時傾發什麼騷吧?那人極少發騷,還不一定能看出來,畢竟都是那張毫無波瀾的臉。……雖然他笑得時候确實很好看,但他沖歲安瀾笑了?
尋常人視角:普普通通就領個衣服。
“咚”時傾把衣服放在白榆桌上,看白榆那小表情就知道,他又有點生氣了。
“怎麼了?”時傾問。
“沒怎麼。”白榆答。
而後他轉念一想,又紅着臉問:“時傾,你經常對着人笑嗎?”
時傾:?
“我像是經常笑的人?”
白榆嘟囔着:“不怎麼像……但你,經常對着我笑。”
“……大概是因為,你也經常對着我笑。”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