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秋天,今晚也太熱了!他這黑色衣服還恰好是吸熱的,一股極暖的溫度從他的後脊一路向上蔓延,一直到鎖骨,到後頸,到耳根,這股溫度沒有上限。
不知不覺他同手同腳地走了好幾步路,時傾看得一清二楚。
像隻醉倒的貓,在努力尋找重心,在跌跌撞撞地跑,渾身散發着迷人的酒氣,僅一秒,足以沉淪。
天色褪去了潮紅,滿天星處已是滿天繁星。
通往小土丘的小路上,留下了好幾串腳印。并排,不顯淩亂。
天色漸晚,就連暖風也跟着退去了,秋天的晚上真是冷的可以。跟白天相比簡直是繞了180彎,好在白榆熱得快瘋了,這陣陣涼風于他而言,是沙漠的一棵楊柳,是峭壁上的一朵玫瑰。
聽那一群孩子說:星星在眨着眼睛,是逝去的人在看你。
他們從不會離開,他們會變成夜空中最亮的一顆星星,偷偷地觀察你。
時傾看了許多場流星雨,每次都許下的同一個願望,他天真地想讓流星雨聆聽,相信童話中的故事堅定不移。
“哇!好美的夜空!”江小雨也是第一次來滿天星這個小土坡,四周的樹木圍繞在了一起,隻能看到方形的天空。
“以前天氣預報老是不準,看星星都成了一種奢望,隻能碰碰運氣。”左今也雙手環繞在腦後,躺了下去,又驚坐起,脫下外套,放在江小雨的身後,拍了拍,又躺了下去。
江小雨躺在他的外套上,潔白的小裙子一塵不染。
白榆也想躺下去,可人還懸在半空,手腕就被誰給握住了,單拎了起來。
白榆一聲驚呼:“啊?”
直到他的身後鋪了一件淺藍色格子外套,手腕才被人松開。
他歎了一口氣:“大學霸,我穿的是深色,不怕髒,你這淺色弄髒了多難洗。”
“都是衣服,沒什麼不同。”時傾答。
“你這鋪也鋪好啦,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啦。”白榆四仰8x地躺了下去,調整了下姿勢,果然還是躺着看星星舒服。
“诶诶诶,時傾,你不躺着看看?”
時傾左膝平放,右膝彎起,右手搭在右膝上,左手撐在地上。
他擡頭望了望繁星,搖了搖頭,說道:“不用,我喜歡這麼看。”
裴卿知呲着個大白牙,直接躺了下去: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自己鼻子有點紅,但大概是我多慮啦。
長風輕拂過山林間漸漸升起的霧氣,它甚至還在萌芽,就被吹散了。但長風過後,它們又聚在了一起。
今夜的滿天星很安靜,可能又是因為恰恰好,其他人都不知道今夜會是漫天的繁星,都很快地睡着了,恰恰好,他們5人知道,所以欣賞了一夜的繁星。
明天放假顯然不是一個能熬夜的好借口,白榆一連打了好幾個哈欠,這星星确實好看,但可能他見過太多次了,每次都能在時傾眼中看到這漫天的繁星。
眼皮好沉,睜不開眼睛了,我要是就在這兒睡着了,他們應該還有點良心,幫我蓋個被子吧……
時傾從地上站起身,撣了撣身上的灰塵,一把撈起地上睡眼朦胧的白榆,說道:“今晚有點困了,先回去了,回見。”
左今也:“行啊……”
而後,他才反應過來:學霸困了把白楠木帶走了,這是怎麼回事?好像來的時候他們也是一起來的,同居?舍友?
白榆感覺自己都快靈魂出竅了,要不是時傾扶着他,不然得栽好幾個跟頭。
耳邊響起一個朦胧的聲音:“還能撐嗎?”
白榆自認為清清楚楚,一字一句,實則口齒不清地回答:“瓦……闊弄,補習啦……”
時傾沒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來,白榆現在兩隻眼睛都閉着,在做什麼夢呢?他看着懷中的小人一本正經地回答他的問題,沒忍住,錄了個音——
白榆被時傾胸前一個東西硌得疼,用手在他胸脯上摸索了好幾下,時傾被他摸得有點發癢,輕聲問道:“你在找什麼?”
他終于找到那個“幕後黑手”,手上沒力氣,隻好輕輕撥弄了下那個挂墜,他答:“酒似它,硌得慌。”
而後又帶了少許鼻音,像是在撒嬌:“人了它,補盯畫……壞東西,硌人……”
時傾接過他手中的十字項鍊,再次輕聲:“這可扔不得,是我的一個心上人送的。”
“心……上人?”
“嗯,心上人。”
終于打到了個車,白榆嫌車的靠枕不舒服,一直到處亂動,最後找到了一個特别柔軟特别舒适的地方。
隻是這一路上可能苦了時傾了,脖子處有一個軟乎乎的小東西,頭發總是撩撥他,他怕他忍不住,當着司機的面,把白榆辦了。應該沒這麼嚴重……頂多也是種個草莓。
但種個草莓他也不敢,他隻能躲過車的後視鏡,輕輕掐了掐熟睡那人的臉。
車終于到站,時傾也并不打算叫醒他。一個公主抱,把人打橫抱了起來。
他深深吸了一口專屬于白榆的氣息,沒有酒香,但他卻是醉了。
我該拿你怎樣才好呢?
我的心上人。
「叮——歡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