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實有點濕漉漉的。
“沒啊,可能今天水氣比較足?你看你額頭都開始冒汗了。”
白榆用點過他嘴唇的那兩根手指拭去了時傾額尖的一滴汗。
“你很熱?”
時傾悄悄懸了一隻手放在桌下,随着時間的推移,握成拳頭的那隻手越來越緊。
那5根手指仿佛水火不容,要将除它自己以外的另外4根硬生生嵌進自己的血肉、骨頭。
五指傳來的疼痛經過傳入神經到脊髓的神經中樞,繼而傳到大腦皮層,時傾感到了刻骨銘心的疼痛。
不隻是手部,包括心髒。
喜歡了那麼多年的人就靜靜待在自己身旁,他卻連一根頭發絲都不敢碰,就連一個小小的對視都要醞釀許久。
你說我究竟要拿你怎樣才好呢?
我的心上人。
他揉了揉眉心,強裝鎮定地去看書,書上的字仿佛活了過來,像許多隻螞蟻在亂爬。
他再也看不進去一個字。
熱?是挺熱的,渾身上下哪哪都熱。
“嗯,今天太陽大了點,确實比較熱。”
“今天早上起霧,太陽都被遮完了。”白榆快步走到窗邊,拉開窗簾,外面是白茫茫的一片。
“沒有太陽。”
“……”一滴冷汗徑直從時傾的額頭滑落到他分明的下颌,透過前胸與桌子三拳的距離,徑直滴落在他緊握的左手上。
時傾好像想到了以前沒有“太陽”的日子,時時刻刻讓他感到孤寂難受,每一分每一秒都不想多待,身上有萬千隻螞蟻在爬,心在被淩遲,血肉在被活活啃食,驅逐黑暗的那道光不在了,他也想追光而去,哪怕是躲在陰暗街道的一角去窺見那一抹天光。
“時傾?時傾?”白榆喊他,“怎麼啦?你出了好多汗,發燒了?是不是想到什麼不好的事了?”
時傾聽見了,他窺見的那抹天光。
把他從陰暗的沼澤中剝離,再次給了他,溫度。
“沒事,”時傾又按了按眉心,打趣道,“我大概是知道你昨晚做噩夢是什麼感覺了。”
“你想到什麼不好的事情啦?方便說說嗎?”白榆回到座位上,右手托着腮。
“給你講一個小八卦,其實我很怕沒有太陽的一天。時常會讓我感到陰風怒号,感覺身邊都涼飕飕的。”
“一年365天,又不可能每天都有太陽。”
“真是辛苦你啦——時傾小朋友~”
時傾的眼睛在那一瞬間亮了,這是肉眼可見的變化。
很明顯,他更愛了。
他再也不可能全身而退,他甘願縛身其中。
時傾難以掩飾嘴角笑意,他笑道:“我比你大。”
“啊?”白榆右手一下子沒托住腦袋,與桌面來了個親密接觸。
“咚”一聲清脆的響聲。
時傾伸出右手,懸在空中,縮了回來。
白榆像彈簧一樣起身,額頭還隐隐有個紅色印子。
白榆問:“你怎麼知道我生日?”
時傾指了指門外,說道:“阿姨上上周去平安寺求了兩個平安符,我回來的時候恰好看到了你的生辰那一頁——7月19日。”
“你呢你呢?”白榆手捂着剛剛被撞擊的額頭。
“12月4日。”
“那我比你大呀!”
“我今年剛滿18歲,17歲的小朋友别鬧。”時傾唇角勾起一絲淺淡的笑意,開口時的聲音,是連自己都沒能察覺的溫柔和寵溺。
“對對對~你今年剛滿18歲~~~”
“……”時傾無言,無奈地搖了搖頭,緩了好一會兒說道:“以後少沖點浪,多讀點書。”
“這書多無趣,但是我覺得要是你讀的話肯定很有趣,以後你讀給我聽嘛,好不好嘛?小——七——哥——哥——。”
時傾清隽的喉結滾動,用盡自己的忍耐力,啞聲道:“好好說話。”
“我不就在好生說話嗎?我一沒夾,二沒拐彎,三沒搗亂。”白榆掰着指頭挨個列舉,他确實是在好生說話。
隻不過說出的話,點燃了誰的心頭。
白榆看了一眼時傾,又補充:“大清早的也不熱啊,你這跟跑了組3000似的。”
“3000都還不至于讓我流這麼多汗。”時傾像個小人機般一字一句毫無音調起伏地說道。
“哇!那你好厲害呀~小七哥哥,教教我,好不好?我還等着在運動會上大顯身手呢~”
“教你去撩妹?教你去收那些爛桃花的水?不行,這是學生會的基本素養。”
白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