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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羁魔司主(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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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今人的第一反應是:昴千秋她在發什麼瘋!

時曲已經死了,魂飛魄散了,怎麼可能複生!

要說昴千秋複活是因為修煉了魔族的某種邪功,那麼時曲難不成也和她一樣,修煉了什麼匪夷所思的魔功麼?

聽她的意思,是她做不到這件事,所以寄希望于天鼎,這就更荒謬了,她從來沒有聽說過能使人死而複生的邪術,又如何能夠幫忙。

如果可以,她當然想要時曲複活,那她就可以問她,當年的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有沒有背叛我們,有沒有為殺害同門有絲毫的後悔!

但是不可能,這是做不到的事,宋今人隻有在夢裡去質問她,而遊時曲這個懦弱之徒,卻連她的夢裡也不肯來。

“她到底要做什麼……”宋今人滿臉的困惑和懷疑。

“昴千秋這個人,她的想法不能以常理度之,說實話,為師對此事亦毫無頭緒,所謂死而複生,隻是一個拐彎抹角的說話,天道有常,生死兩面,決然不可颠倒,能夠複生的,大概都不曾真正死去,昴千秋能夠複活,就是因為她修煉上古伴生邪術,三魂七魄不再一處,猶如狡兔三窟,肉身毀滅,仍有靈識,加以受魔将魔修長久供養,才能重獲新生,這是她獨一份的機緣,而曲兒不同,曲兒命燈已熄,魂魄已入黃泉,這一點毋庸置疑。”

“那師母又是如何說服昴千秋的?”

“用不着為師去說服她,是她自己信誓旦旦,說是已經有了将曲兒複活的方法,需要的隻是時間,既然如此,那麼天鼎就給她時間,我們追捕餘存陽,最需要的,恰恰也是時間,以時間換時間,對我們來說并不吃虧。”

“我明白了。”

沈泉林說這話,字裡行間其實表達了一個意思:她對複活時曲,其實不抱什麼希望,這很有可能隻是昴千秋一廂情願的想法,但是天鼎不必在這一點上去反駁對方,因為此事并不要她們真正出力,她們要做的,隻是“允許”昴千秋去做這件事,給予這個階下囚以暫時性的“自由”,而結果成功與否,與天鼎無關,天鼎也不關心,天鼎在意的,唯有魔修餘存陽與她那幫心存不軌的手下。

對此,宋今人不可避免生出一些失落,但這失落也在預料之中,她倒也沒有多大的期待,她心裡其實是很明白的。

她想起了秦溪況,那個差點死在魔修手下的少年。

她用“差點”兩個字,因為她後來察覺,那個魔修根本沒打算要秦溪況的命,在下手之前,那人就鎖住了秦溪況的魂魄,使其進入了一種假死狀态,不然即使有秦溪萬舍身相救,也必然回天乏術了。

那麼時曲呢?

沈泉林說的對,當時她們出征,每個人宣誓之後都在祭殿裡點了各自的命燈,人死燈滅,再沒有比這個更加清晰直觀的了,燈滅代表着魂魄已入黃泉,黃泉歸于冥界,人、冥互不相通,絕無恣意往返的道理,這是人人都知道的常識。

但是,會不會有例外呢?

會不會有那麼一種辦法,可以将人從黃泉引回人界,連沈泉林和諸顯聖都不知道?

如果這種方法存在,那麼時曲……就有可能複活!

僥幸的火苗在她心裡蹿起,時起時滅。

這一刻,她無比希望昴千秋說的是真的。

畢竟,這個女人來自魔窟,飽閱無數上古典籍,她自己就是通過修煉各種稀奇古怪的術法,将自己一步步推到四大護法的地位的,她的所作所為,宋今人固然深惡痛絕,但是對于她的實力,宋今人卻沒有理由懷疑。

然而她很快又醒悟過來,忍不住唾罵自己:宋今人啊宋今人,你也瘋了!

昴千秋是個什麼好東西!她所有的法術,都是見不得人的邪術,她是一個殘忍至極的魔人,一個毫無底線的騙子,想想看,即便她真的複活了時曲,那時的時曲,還會是你認識的那個時曲嗎?

更何況,你怎麼知道昴千秋沒有在耍心眼呢?

你可别忘了,當年昴千秋是死在時曲的手上,她不應該對時曲恨之入骨嗎?

但是現在,她卻提出這麼個要求,冒着徹底魂飛魄散的危險,幫助正道去清剿自己的同族和同盟,就為了複活殺死自己的仇人?

你不會真的以為,那個奸邪狡詐的魔人,是真的愛着時曲吧!

她愛她嗎?

或許吧,但她真的會因為愛她,對過往的一切既往不咎嗎?

魔族确實天生情種,但是昴千秋……宋今人覺得,此人絕不是會因為感情而困住自己的人,從這一點上來看,她甚至比其她四帝更加清醒和可怕。

這麼想着,頭腦一片亂麻,鬧不明白,她也不去糾結了,幹脆将這些交纏而又對立的思緒暫時清空,隻問:

“師母,那我什麼時候去見昴千秋,她現在在哪兒?”

“不急,人麼,在南天祭司手裡。”沈泉林說完,看了一眼九稚。

宋今人循着沈泉林的眼神,也撇了一眼對面。

但這完全是下意識的動作,她很快就将眸光微微移開了一點。

宋今人有點不敢看她。

問就是這人這張臉實在和馮與真長得太像了。

不,不能說是相似,而是幾乎是一模一樣,她想,這倆人一定有她不知道的聯系,她很想問個明白,但是現在顯然并不是個好時機。

于是,她隻好極力壓制自己蠢蠢欲動的心,不去在意,不看不想。

相比于宋今人的心亂如麻,鬼鬼祟祟,南天祭司的表情就非常風輕雲淡了,她喝了一口放在手邊的茶,才悠悠說:

“今人道友,據昴千秋所言,你現在手中那把驕雍,正是尋找遊時曲殘留人間氣息的關鍵所在,而要通過這一絲氣息去複活遊時曲,則要借用東國兩件至寶,所以,一切都需要我們到達東國之後,才能展開,在此之前,道友大可不必過于憂慮。”

南天祭司交代完一切,便默默不再說話。

她這樣子,倒讓宋今人莫名疑惑,這個人的性子,是不是和那天晚上見到的那人不太一樣?

在她面前的這個南天祭司,冷傲如霜,不苟言笑,一雙眼總是微微下垂,似是很吝啬給宋今人一個多餘的眼神。

她記憶中的馮與真,雖說也總是一副拒人于千裡之外的态度,但那人迎面給人的氣息,還是溫潤而又柔軟的,恰似暖玉而非寒冰。

忽然,一個莫名其妙的想法就跳了出來:

若是馮與真用這麼一副冷漠的态度對她,她恐怕會當場崩潰的!

别看她被馮與真冷落了二十年,但那畢竟是一刀斷聯,又分别兩處,從來不是面對面地無視和冷遇。

要是馮與真當面對她說:“我不愛你了,我要永遠離開你,我再也不會見你,你這個混蛋!”那宋今人非得吐血而亡不可。

沈泉林看她眉頭緊皺,一副痛苦不堪的樣子,以為是剛才的那些信息,讓她一下子反應不過來,便關切道:“今人,你可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回師尊,今人都清楚了,第一件,是要随朝祭鸾使往東國說服東主協助天鼎接掌太平會,第二件,是接近昴千秋,從她口中打探出叛修的蹤迹,也是從側面協助太平會破除餘存陽的陰謀。”

“是了,你明白就好,這兩件事,說白了都和太平會有關,其實也就是一件事,我們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在餘存陽及其手下實施陰謀之前破除她們的行動,以免再出現一場人魔大戰,不論是天下各國百姓,還是我三百道門,恐怕都經受不起再一次的戰争摧殘了,今人,你是我最得意的娣子,天鼎在你身上注入了很多的心血,你做好準備要承擔起拯救蒼生的責任了嗎?”

“師母,今人自拜入天鼎的那一天起,便将生死置之度外,護佑蒼生是我輩義不容辭的責任,今人絕不敢忘!”

“好,好……”沈泉林欣慰點頭。

接下來,幾人又商讨了一下今後的行程,羁魔司幾位司員近期都三三兩兩在執行任務,等她們回來集合,要幾天的時間,而且要尋求東主的幫助,總不能空手而去,沈泉林準備送上一份壽禮,以朝貢名義觐見東主,這也在加緊籌劃當中,等一切準備完畢,就可以出發了。

商量完畢,南天祭司三人先告辭離去,她們各自都要為行程做些準備,況且這對師徒二十年未見,要給她們一個說體己話的機會。

“今人,我們換個地方說話吧。”等人都走光了,沈泉林起身,打開了旁邊的隔斷。

宋今人意識到,師母一定還有其她要事要告訴自己,剛才礙于有“外人”在場,不能明說,所以特意把自己留下,單獨囑咐。

她正色答是,亦步亦趨跟在沈泉林身後。

兩人穿過隔斷,一直往裡走,到大殿盡東就是一間小祭室。

祭室裡面是一張很大的祭桌,上面擺的,全都是日照峰犧牲娣子的牌位,從二排開始,一直到第六排,近七成都是沈泉林的徒娣,也就是宋今人的諸位師姐。

這些師姐,有見過的,也有沒見過的,有的在她入門,甚至出生前就已經犧牲了,很多都犧牲在人魔大戰裡,當時,沈泉林有包括宋今人在内的三十九名娣子,然而如今,隻有雲廬、雲淳、雲象以及宋今人四人見在了。

白發人送黑發人,這對于沈泉林來說,無疑是一個極大的打擊,在道門,更是一個無法避免的詛咒。

千年前的道門攻伐混戰之禍,使得宗門領袖不敢再沾染塵世因果,人界有警,都是手下娣子奉命出征。

沈泉林作為二十四聖君之一,隻能後方坐鎮,眼睜睜地看着這些在自己膝下長大的孩子,一個個成長為可以獨當一面的棟梁,然而又在奔赴戰場的時候,一次又一次先她而去,這對她來說,不是最大的悲哀嗎?

如今,站在祭室之中,面對着森然林立的牌位,這種巨大的悲怆又一次席卷而至,令她臉色逐漸蒼白,身形也略顯佝偻起來。

宋今人陪她站了一會兒,便向前給每位師姐都上了一柱香,經過“雲駁”、“雲炁”、“雲歸”……,直到末位一個,上頭寫的正是“愛徒遊時曲之位”,心裡不由得一顫,她回頭:

“師母……”

宋今人再也忍不住,哭着大喊:“師母,時曲她是為我死的呀!”

淚水模糊了她的眼睛,昔年場景,轟然席卷而至。

——

“嗤——”

利刃割開混沌,白光耀眼,一陣山搖地動。

宋今人從迷霧中墜落,望空中噴出一口血,整個人如斷翅之鷹,重重撞上冰層,一大片血迹在她身下蔓延開來。

“今人……今人!”馮與真撲到她身邊,小心翼翼把她摟到懷裡,一串淚水滴在宋今人的臉上,沖出一道淺淺的痕迹:“撐着點,我給你輸送靈力。”

“不……”宋今人勉強睜開一隻眼,從喉嚨裡發出幾絲艱難的氣聲:“真兒,我沒事,你……”

本想讓她多顧惜一些自己,胸口卻突然傳來鑽心般的一陣疼痛,兩口血不受控制地湧了上來,等再反應過來,馮與真已經用唇堵住了她,源源不斷的清氣順着靈脈流入靈泉,令她損傷的心肺得以緩慢地愈合。

但是很快,馮與真就捂着小腹,悶哼了一聲。

宋今人大驚,掙紮着靠着冰壁,讓馮與真躺在自己的肩頭,伸出手替馮與真安撫那個不安分的孩子,漸漸地,她的内心就再次被絕望填滿。

再不能突圍,她們都要死了。

不見天日,萬裡冰封的冰窟正在源源不斷地吸取她們的靈力,成百上千的修士就因此像是被斬斷手腳般動彈不得,一旦她們的靈泉徹底枯竭,降臨的便是死亡的深淵。

盡管宋今人還憑着一絲兩縷的修為在苦苦支撐,但那幾乎無濟于事,這點靈氣無法助她突圍出去,無論做什麼都隻是困獸之鬥,用不了多久,她的靈力也會耗盡。

屆時,隻有延頸就戮!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沒法保護自己心愛之人,眼睜睜地看着她們死在自己面前!

宋今人一想到這裡,便深深懊悔和自責,為什麼?為什麼要答應馮與真一起跟過來,為什麼不強硬地拒絕她,再是恨,恨馮與真做出這個決定,讓她在這般境遇下還要經受如此痛苦的折磨。

但最後,都歸于平靜。

她甚至還生出一個萬分無恥的想法:孤身赴死固然壯烈,不免太過悲慘,能在死前抱着心愛的女人,感受着那種熟悉而又美好的溫度,真是世上最大的幸福!這種幸福超過了任何一次與她相擁,就好像一個将要餓死的人,突然得以飽餐一頓,不是莫大的滿足了!

是啊,同生共死,更有何求,能夠死在一起,已經是上天恩賜,不能要求更多了。

忽然,一個熟悉的腳步聲打斷了她飄飛的思緒。

她說,今人,你好狼狽。

遊時曲,你來做什麼?

做什麼?你看不出來嗎?我來救你,隻要你跟我一起,我保證沒人再會傷害你。

宋今人并不理會她,隻将懷裡的馮與真摟得更緊。

今人,你怎麼想的。

你太吵了。

好,那我長話短說吧,你現在很危險,金光海結界快要完成了,那時,不知多少惡靈将會現世,你,大祭司,還有你們的孩子,你們都會死,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因為這一點,我不願意殺你,我可以讓你們都活下來,隻要……隻要你和這幫正道之士劃清界限。

此起彼伏的罵聲響起。

遊時曲,你個叛徒!

遊時曲,你不得好死!

你會得到報應的!!

遊時曲将手一揚,幾束光打過,酣暢淋漓的皮肉切割之聲響起,鮮血四濺。

宋今人這才紅着眼擡頭瞪她:“你到底還要殺多少人才滿意?”

“我不殺她們,總有一天,她們也會自相殘殺而死,今人,你怎麼知道死在我的手裡不是她們之幸呢?”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總有一天會知道的,”遊時曲諷笑:“不過,不是現在。我了解你,你這個人,向來唯師門之命是從,師母叫你生你就生,叫你死你就死,成天的嘴裡就是那些虛無缥缈的蒼生道義。你自以為受了她們多大的恩惠,其實……哼,你最親近的人就在利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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