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我來遲了?我的好徒兒還未拜入你們二人宗内吧?”不見其人但聞其聲,嬌音如蘭闖入這玉堂,句末音調上勾帶着些愉悅。
衆人紛紛望去,原是杏宗宗主惜芳菲姗姗來遲。
嫩粉的羅裙襯得來人清新脫俗,長發僅由一條同色錦帶半束,迎面走來帶着些穿堂風,讓她的裙擺也随之烈烈。
是極美的,陳寶嫣暗中贊歎。
惜芳菲不同于小家碧玉,她是帶着生命力的美,笑起來微露貝齒,兩頰泛着健康的紅暈,此時正停在陳寶嫣的身旁歪着頭看她。
“有點像團寵小師妹。”系統辣評,“不太像宗主。”
看着陳寶嫣怔然的模樣,惜芳菲又瞅了眼台上。神情了然地抱臂走至上首,即那群宗主抱團的位置,冷聲道:“怎麼,你們打算和我搶人?”
一聽這話,千姝雪和初無痕連忙将陳寶嫣推了出去。
兩人心想此時不待更待何時?難道等自己年薪被扣完了再商議?反正惜芳菲和掌門走得更近,掌門平日裡便寵她,若是真要扣想必也會從别處補回來。
看着惜芳菲的笑顔,陳寶嫣整個人如沐春風裡。
她恍然間想起李嘉阮,他也曾是杏宗弟子,性格與宗主也是多有相似,他們總是會對她淺笑,也總是會在這種時刻替她解圍。
說到李嘉阮,他人呢?陳寶嫣回憶起入靜室前他的話,說是要在玉堂和她會面。
于是她環視了玉堂内,卻不見其蹤影。許是被旁人叫走了?他如今是首席弟子相當于掌門座下,聽命于掌門來去自由。
心裡有點說不上的滋味。她随後搖搖頭把這種莫名其妙的依賴感甩開,萍水相逢的道理她明明最是知曉的。難道穿越一場她就要好了傷疤忘了痛嗎?
驟然間,她的手一暖,跑偏的思路被打斷。
她的雙手被帶起合住,慢慢攏入旁人溫暖幹燥的掌心。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她驚得忘了做表情,便錯愕地看着來人。
惜芳菲眨着眼,看到她表情的瞬間蓦地笑了,手沒忍住揉揉她的發心:“走吧小徒兒,本座帶你尋杏宗的路,以後你可是我杏宗的人了。”
她徹底無視了那群人,就這樣明目張膽地拉着陳寶嫣朝外走去。
暖陽從堂外經過縫隙傾灑進玉堂,陳寶嫣就這樣糊裡糊塗地被她牽着,穿過壘以青磚的台階,越過那群看熱鬧的弟子,走過雲霧缭繞的杏花林,就在她眼花缭亂之際,兩人最終在一片清池旁停了腳步。
那清池上落着前粉後白的杏花瓣,如一小葉舟随波晃悠,泛着點點漣漪,送來一陣暗香。
惜芳菲輕輕松開她的手,蹲下撩撥着池内的碎花,認真感受着。
陳寶嫣也好奇地蹲下,将手緩緩伸入池水中。
這竟是溫泉?她訝異,左右晃着手感受着熟悉的不斷襲來的暖流。
看着她的舉動,惜芳菲樂了,從水中捧起一手落英湊到鼻子前嗅了嗅,誇贊道:“今日這池水不錯,香味溫度适宜,正适合沐浴。”
嗯?
難,難道,這麼快就要坦誠相見了嗎?陳寶嫣試圖壓下那些無端腦洞,卻還是被自己的想法鬧得有些耳紅,一天天腦子裡在想些什麼。
再擡頭,惜芳菲仍蹲在那,撐着腦袋笑望着她:“小徒兒,快進池洗吧。”言簡意赅。
還沒等陳寶嫣思考出是否脫衣的答案,對方直接打了個響指,眯着眼勾勾唇補充道:“不用脫衣,直接下水吧。等你上來了師父我一個幹衣術就能搞定。”
嘩啦聲起。
溫暖的池水擁着她,水面上原本雜亂無章的碎花瓣逐漸消融,水色也由之前的透色染成了奶白色,幽幽的杏花味鑽入她的鼻腔。
“這是杏宗獨有的療愈池,不單單療愈外傷,内傷也能在香氣的熏陶下逐漸修複,”惜芳菲解釋道,“你若是頂着一身内傷參加明日的實操,恐怕要吃力許多呢。”
好敏銳的觀察力,原主修煉導緻的内傷在系統的遮掩下還能被她窺得一角。陳寶嫣心想,這就是機器永遠無法取代人類的原因麼。
某系統:喂喂。
看着岸邊蹲成一團似粉雲的少女,陳寶嫣微微颔首,語氣鄭重道:“多謝宗主體恤,寶嫣感激不盡。”還要感謝你在玉堂替我霸道解圍。
池旁杏樹不時仍落下幾片掉入池中,看上去風雅非凡。
望着池中閉目養神的陳寶嫣,惜芳菲深覺眼前的小徒兒有些太客氣了,身上的氣質也是冷冷的,與李嘉阮的描述簡直一模一樣。
隻不過她似乎在自己面前有些小呆,但不傻氣反而很可愛。
想到李嘉阮,惜芳菲一拍腦門。
差點忘了幫這個兔崽子帶話了!罪過罪過。
“小徒兒,我跟你說個事兒。”她拍拍身上的落英站起身來,卻不曾想被腳下的小石塊暗算,一下跌入池中掀起一團水花。
天,天要亡我!某人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