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西堂辦事程序健全,陳寶嫣由那紫衣少女帶去簽字注名後便入了玉堂。
玉堂類似于議事堂,拜入門派的新弟子都會在這垂頭等待,靜候長老擇優選之。和西堂分為三宗門,分别是杏宗、梨宗以及影宗。
李嘉阮還是内門弟子時便是在杏宗修行,此宗循醫道,多以醫術、毒術以及煉丹為目标修煉。梨宗則以内功及療愈為主,最善以柔克剛。影宗則專攻暗殺類武功講究一招制敵。
三宗都以劍修為主,其他靈器為輔。若是其他靈器運用得當,則可以免修劍術。
陳寶嫣聽着腦海中系統的分析,在心裡自行判斷了歸處。影宗最喜列于五行之外的特殊靈根,其中風便包含其内,而杏宗大抵喜好木靈根,梨宗則偏愛水靈根。
玉堂有如其名,由外看整個樓台雖以繁複木制搭建,内裡卻以剔透玉石鋪之,四角皆由玉做盆栽種養四季花樹,花樹墜有鈴铛玉飾數十,若門外有微風過境則帶起琮琤聲,似山中清澗。
雅。
若不是上首長老們的争執聲,似乎還能更雅緻些。
“此子主修風靈根,正是影宗需要的人才,不如便拜入無痕長老門下?”梨宗長老千姝雪笑道。
梨宗往常隻收水系,可若出現罕世光靈根,她倒是會忙不疊地将人收入囊中。
“可惜影宗暫不缺人,”初無痕毫不猶豫地将燙手山芋砸了回去,“倒是梨宗近年人少了些,想必是宗門教育有方,弟子提拔也比其他宗門都快些。既是嘉阮舉薦的人才,姝雪長老不如收歸門下好生教導,想必來日必成大器。”
千姝雪冷笑,她本想順勢把這個走後門的塞進影宗裡,看來不止她一個人打聽到了陳寶嫣的資質。她雖是風木雙修,但靈力卻隻有三階上!
這種資曆若是按普通考試錄入,恐怕連進面的資格都沒有。如今,她若進了宗門也隻會拖宗門後腿,敗壞宗門風氣。
資質平庸之人直接免考入學,門派裡那群擠破腦袋才從人中龍鳳中跻身而入的弟子,怎會吞聲咽氣?想必陳寶嫣往後的日子不會好過。
她口中“往後日子不會好過的”陳寶嫣,如今正一動不動地站在大堂中央靜候着。
她看似神色冷漠凝重,實則走神久矣。從她看明白兩位長老都沒想要她時,就索性收回視線跟系統熱火朝天地聊着。
“怎麼就四個長老?”陳寶嫣打聽道,“一個是梨宗的千姝雪,一個是影宗的初無痕,還有兩個看服飾大抵是所謂的宗門二把手......杏宗呢?”
系統歎了口氣,悲道:“應該在路上吧,這種弟子拜宗門的要事各宗長老必須到場。隻是,杏宗會不會收你也是懸而未定呢。”
“喂,你個死系統,”陳寶嫣不耐煩地打斷它悲觀的想法,“你能不能積極點,聽你唱衰我覺得自己老了十歲。若是我被你氣得提早歸西,你這個任務就拖一輩子吧。”
系統不說話了。這樣出其不意的人才确實難找,還是好好供着吧。
“你!”
突然,上首傳來一聲低吼,帶着些惱怒。
陳寶嫣循聲望去,似乎是那個梨宗二把手,他年近四十通身玉色,衣擺處繡着繁複的梨花作綴,手臂顫抖着指向初無痕,面上帶着些因惱羞成怒而形成的愠色。
被指着的人倒是哂笑,不屑道:“您好歹是梨宗二把手,竟連掌門的人也敢非議?”
一句話起,堂内的人們眼神如釘子般砸在那二把手的背上,他面色微變,顫顫巍巍地把手放了下來。
發生了什麼?
陳寶嫣忍不住想問系統,這次它倒是提前開了尊口:“影宗宗主和梨宗副宗主本就因前塵之事互生龃龉,如今到了抛地瓜的時候,誰都不想損害自己的既得利益。那影宗宗主便使了個心眼讓那副宗主跳了個坑。”
前塵之事……?
原來他們入了門派後,凡塵之事便隻當前塵事了。可若是她入了門派,是不是也象征着一次新生?
很快,她又自嘲地否定了這個臆想,看看台上那幾個長老為了不讓她拜入自己宗門争得臉紅脖子粗的模樣,就知道這種想法有多可笑了。
妖,在他們眼裡就是惡。否則正派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麼?降妖除魔,降的哪門子妖,除的又是哪門子魔?
“你瞧瞧那初無痕,一副要不然你打死我呗的樣子。”系統打斷她的思路,繼續吐槽道,“他也隻能跟他老相識嗆兩句了,不認識的人嗆他兩句他能跟個鹌鹑似的。”
她聽罷看了眼初無痕得意的樣子,又默默地收回視線。
幼稚,還慫。
上首四人争得你來我往有來有回,猶如華山論劍。如此口誅筆伐口若懸河,竟是為了防止一個小姑娘落到自己手中。
陳寶嫣有些無語,又戳系統:“按理說我這種靈力低微的也不會沒事找事,更不會拉人下馬,他們這些長老在防什麼呢?”
其實是把私人恩怨借她的名義好好捯饬一番吧。
系統稍稍沉默了一下,随即給出答案:“和西堂每半年一宗内小測,每三年一派内比武大會。每次墊底的弟子,統一扣除宗門長老部分業績并大降年薪。”
也是,這種情況下老師才會名正言順地嫌棄差生吧,又帶不來收益還要倒貼。
念及此,陳寶嫣的手不覺握成了拳,她想要變強要回到頂點要俯瞰衆生。
上輩子做殺手時,她幾乎是業内橫空出世的奇才,被人捧着從未體驗過白手起家的滋味。如今,就算從零做起,她也隻會更加出色。
她陳寶嫣從不是臨陣脫逃的性格。
直到一道聲音打破了她的思想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