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真感受到她屋内靈力充沛?”陳寶嫣悄悄在心中向系統打聽,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這扇木門。
系統自信發言道:“那當然。”
陳寶嫣抿了抿唇,看向木門的眼神瞬間冷了幾分。
弟子居外,圍着不少其他宗的年輕弟子,一雙雙眼睛都直勾勾地盯着院子裡的他們。
梁淺從裡面輕輕把門打開,留了個縫隙,再一擡眸驚覺不對。她急忙要關門落鎖,陳寶嫣卻向前略微一靠,抵住了門,讓梁淺欲關不得。
兩人僵持不下,最後梁淺沒了辦法,趕忙往後退,慌忙間竟想從窗遁逃。陳寶嫣嘴角輕輕上揚,眸光微亮,腳步微微側轉,心念一動竟瞬移近十八尺有餘,直接來到梁淺跟前。
岑柚隻覺眼前一花,那梁姑娘和陳姑娘雙雙消失在眼前,獨剩他與梨宗二人面對着那扇被風吹得緩緩打開的木門,耳邊還響着木門 “吱呀” 的聲音。
愣神之際,木門忽而大開,岑柚他們定睛一看,那陳寶嫣竟将梁淺攔腰抱起。懷中人驚愕失色,衣擺也從兩側垂落傾瀉而下,順着風在陳寶嫣身後飄着,恍若神仙披帛般。
此時院中梨花仿若有生命般,從枝頭如雨般紛紛落下,輕輕拍打在衆人的肩頭、發頂還有手心。
院内院外,衆人被這一幕晃住了眼。
好,好精妙的幻影術......這真的是靈力三階半的人能有的本事嗎?
“梁姑娘?”陳寶嫣俏眉舒展,嘴角帶着笑,輕聲道,“你躲什麼?”
“還想在我懷裡呆多久?”她故意帶着點調侃的語氣,眼神假裝溫柔地看着眼前這個面色紅潤的梁淺。
梁淺好似五雷轟頂般,立刻從她懷中一躍而起。她腳步慌張向後一退,卻看到院外聚集的外宗弟子,内心慌亂,面色更是比方才慘白了不少。
沒成想,院外突然有人高聲喊道:“梁姑娘!你沒事啊?”聲音裡全是驚訝和不可思議。
被質問的梁淺眼神躲閃,面上绯紅,心下亂成一片,腿一軟竟直愣愣地跪了下去。
院内院外的驚疑聲如潮水般湧入院中央的兩人耳中,其中一人亭亭立于院中,另一人則跪坐在院内地雕之上。
那地雕盤于地石之上,恰如一朵迎着陽光盛開的梨花,而她梁淺正陷于那花蕊之中。
是要破口大罵?還是冷嘲熱諷?抑或是選擇放過她?所有人都盯着陳寶嫣,等着她做決定。
“陳寶嫣!你别太過分......”楊冉焦急慌張的聲音響起,可看到眼前的場景,一下子被驚得舌頭都捋不直了。
隻見陳寶嫣莞爾一笑,自然地挨着梁淺坐在了地上,歪着頭看着眼前想哭也哭不出來的梁淺。
梁淺碧玉年華,沒有經受過什麼大風大浪,也從未見過陳寶嫣這般人物,隻能幹巴巴地看着對方,不知所措。
可是下一瞬,她的臉色一下子變了,驚恐地看着陳寶嫣。
陳寶嫣手指間夾着一封已經拆開的信,封口處露出一截眼熟的信紙。那信角處還沾着幾片花瓣,薄薄的信紙被清風吹得輕輕晃動。
“你......你!”梁淺語無倫次,看着那信紙,眼睛裡的光慢慢消失了。
“這是?”陳寶嫣将信在手中轉了個花,目光逐漸冰涼,嘴角的笑意逐漸消散。
那是她從梁淺懷中抽出的書信,落款處的“楊芸”兩字是那麼的刺眼。她那時輕巧地将信拿到手,眼神隻随意一掠,瞬間就明白局勢已然反轉。
此刻,她才是那個主導者,光明磊落地站在陽光之下。
“梁姑娘,”陳寶嫣嘴角浮起一抹冷笑,輕聲開口,“你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她瞧着眼前微微戰栗的女子,她打算再給這個女生一次機會。
說話間,她的目光悠悠落在梁淺那雙白皙的素手上。梁淺的手保養得很好,手背嫩得像剛剝了殼的雞蛋,連一絲紅痕也無。
梁淺感受到她的視線,如火燎般将手迅速縮進寬敞的衣擺之中。
見其動作,陳寶嫣挑了挑眉。
少年人最是把面子看得比天大,可他們常常捏不準事情的輕重。有時自己不經意間就闖下大禍,自己卻渾然不知。又有時候,自以為天塌下來的事兒,在旁人眼中卻是微不足道。
梁淺便是如此。
她隻是想小題大做,讓自己的相好楊冉多哄哄她、寵寵她,卻沒想到這件事情會鬧得這麼大。可話說回來,她當真不知自己做錯了嗎?
肯定不是。梁淺心裡門兒清,她散布的那些謠言,定會讓同門師姐妹對陳寶嫣心生嫌隙,往後指不定還會變本加厲地诋毀她。
可梁淺膽子太大了,竟敢拿陳寶嫣的性子打賭,賭她是個軟柿子,賭她懦弱不敢言。
兩人面對面相望,心照不宣的話都藏在心裡如同暗礁藏于深海。梁淺的睫毛輕輕顫動,擡眼望着坐在自己身旁的她。
陳寶嫣的發尾被微風輕輕撩起,此時正微微偏頭目不轉睛地盯着梁淺,眼神裡滿是探究。梁淺心中一顫,這個人的眼神深沉,仿若一個長輩在看一個鬧脾氣的小輩。
屋檐下的岑柚看着兩人沒了動靜,連忙小跑來,擔憂道:“梁姑娘?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院外的人也按捺不住好奇,一個個想盡辦法往院子裡湊。有些爬上了牆頭托腮看着,有的溜入院中樹下踮腳望着,有的幹脆湊到那倆梨宗弟子身旁近距離瞧個清楚。
“沉默的意思是,你我之間其實并無誤會了?”陳寶嫣下了最後通牒,夾着信的手指微微松開。那封信在微風中搖搖欲墜,眼看着即将被風帶去人群喧鬧處。
“我,我......”梁淺似乎下定了決心,眼神清明了幾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