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公子那身法,叫人眼花缭亂!”
“你沒看他那禦風術,運用的真是爐火純青啊。”
“找到了找到了!”
随着最後那聲高呼,所有人的視線落在場地角落,在亮着燈的糖水鋪前,亭亭而立的兩人。
有不少眼尖的和西堂弟子認出了李嘉阮,紛紛推搡着身旁的同門,用眼神示意。
李嘉阮雙手捧着一瓷玉碗,眼角挑起,嘴角勾着笑,誇贊道:“師父您真厲害,草草三招解決了。”說着,他用瓷勺攪動碗内的甜水,帶着冰塊相撞的脆響。
聽到動靜的陳寶嫣眼神一亮,眉目不覺舒展開來,嘴角一揚挪到他身邊。再往那瓷碗中看去,竟是一碗現做的冰雪冷元子。
用綠豆、黃豆研磨手搓而成的圓球,此時正在碗内伴着碎冰塊旋轉。圓球沾着冰水,顯得愈發圓潤透亮、秀色可餐。這道甜水是她曾經聽說過,卻從未嘗過的甜品。
李嘉阮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眸,心中一軟。他用勺舀起一顆,伴着冰甜水,送至少女嘴邊。陳寶嫣盯着離她越來越近的綠豆元子,嘴角笑意更濃。
能在這嘗到百年前的手藝,簡直是幸運至極。
陳寶嫣順勢張開嘴,李嘉阮将那瓷勺稍稍一遞,冰冰涼涼的小元子便滑入她的口中。
元子口感軟糯,甜而不膩,淡淡的清甜從她口腔中慢慢化開,直沁心脾。
一口下肚,她不禁喟歎,不虛此行!
“好吃。”她揚眉笑着道,眼眸彎彎盛着天上的星河,落到李嘉阮眼中。
他忽覺自己的手酥酥麻麻的,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指尖。
那群和西堂弟子見狀,一個個瞠目結舌。更有好事者叽叽喳喳地讨論起來,有翻天覆地之勢。
“我的天呢,你看到剛才師兄親自喂那位公子了嗎?”
“不會吧。”
“怎麼可以?”
“什麼情況......”更有道心破碎者哀嚎。
“哥哥姐姐們,咱們不要瞎猜了好嗎?”其中有個看上去精明些的小男生理智勸道,“章公子都來比武招婿了,兩人大抵是兄弟吧。”
“可他姓章,師兄姓李啊!”
“說不定人家用了化名呢。”
一群人吵吵鬧鬧,全然不顧對面當事人。李嘉阮注意到那群眼熟的和西堂弟子後,輕笑着将手中瓷玉碗遞給陳寶嫣。
陳寶嫣接過瓷玉碗,邊舀動着碗中元子,邊細緻地觀察着,盤算着哪日閑來自己嘗試一下。
看着她歡欣的模樣,李嘉阮這才正身,斂起笑容望向那群熱火朝天的人群,蹙眉不解。
近年來,和西堂的弟子也不知怎麼回事,變得愈發八卦。遙想當年,哪裡有弟子能當着長輩的面戳脊梁骨的?
想到這兒,李嘉阮又覺心寒。自己是不是真的年紀大了,才看小孩子不順眼了。
那群弟子察覺到那抹寒涼的視線,連忙扭頭轉身,喧鬧的人群逐漸安靜下來,最終鴉雀無聲。隻剩幾個膽子略大點的,還在暗處小聲嘀咕。
李嘉阮這才滿意回身,梨渦淺笑看着陳寶嫣。見她似乎有些累了,便從糖水鋪借來了竹凳供陳寶嫣坐下。
剛凱旋一戰的陳寶嫣,享受着夜風拂面的清涼,品嘗着冰雪冷元子的清甜,餍足而笑。
遠處,醉桃源二樓的窗内。
剛看完那場比試的岑柚,雙眼放光、笑吟吟的。他滿意颔首,這玉爐算是送了想給的人。日後,隻需稍加暗示,章箐就能知道這是誰的心意。
不過,他的笑容漸漸淡去。方才章箐施展瞬移術的場景,盡數落他眼底,竟同陳寶嫣的招式竟有幾分相似。
雖為相似,卻有不同。章箐顯然更加靈巧些,足尖輕點便能躍然而起,與陳寶嫣那時的吃力截然不同。
章箐更加風流倜傥潇灑些。岑柚默默在心裡評價。
在他身後不遠處,一個身影陡然現身,是剛才在石台上與陳寶嫣比試的少年。岑柚未曾回眸,隻輕輕點了頭,示意他退下。
那少年巋然不動,輕聲喚道:“哥。”那聲音竟是個女子。甫在台上還壓着聲線,如今在岑柚面前便松了聲帶。
“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