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飛瓊到底還是沒忍住,抱着人家巫醫肯定見多識廣比自己強的心态,她拉着阿薩伽去找了那位傳說中的巫醫。
說來也巧,就在那天,本來已經鮮少出現在人前的巫醫恰好在找老族長和一些隐族管理商量解毒事宜。
最近天是越來越冷了,風像刀子一樣刮在臉上,謝飛瓊借着流砂晶的能力恢複得很快,但也确實虛了不少。
她緊了緊阿薩伽不知道從哪裡給她尋來的一個大披風,跟着少年的腳步進了一間寬大的屋子。
這裡應該是隐族人正式商量的場合。
謝飛瓊謹慎地打量了一下周圍的人,有不少生面孔,除了坐在上位的老族長,在他手邊還有一位穿着黑色鬥篷,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的人。
那應該就是巫醫了吧?
謝飛瓊記得來之前阿薩伽給她叮囑過的一些事,匆匆轉移視線,不敢多停留。
在她移開視線後,巫醫轉動着眼睛,慢慢看向了她。
少女面色蒼白,畢竟是受了關乎生死的重傷,哪怕血肉彌合得快,氣血卻是一時半會補不了的。
巴掌大的小臉卻有着一雙秋水剪波的杏眼,不是怯生生的,在這麼多陌生人的環繞下依然神情自若。
和那個人很像。
阿薩伽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不動聲色地挪了挪步子,擋住了巫醫直勾勾的眼神。
他一一問好:“各位長輩好。”
老族長對他帶着謝飛瓊過來的舉措有些驚訝,念在人還虛着,招手讓謝飛瓊去他旁邊的椅子上坐着。
謝飛瓊有點退縮了。
她不怯這種場合,但是卻對于自己即将在這麼多人面前說出自己不一定對的方法,她還是有些惴惴不安。
萬一真的錯了呢?要是造成了什麼嚴重的後果,她怎麼承擔?
下意識地,她拽了拽阿薩伽的衣角,用眼神示意:不然咱們走吧?
阿薩伽不知道是真沒明白還是裝傻,行了禮,說:“我與她聽聞各位共聚商讨此次中毒一案,希望能來幫點忙,還往族長不要介意。”
阿薩伽這些天确實前前後後幫了不少忙,真是一點不見外,看到活就幹,從早上忙到晚上,老族長看着這位後生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哪有這麼招待客人的!
老族長不發話,其他幾位長老也就沒反對。
但是謝飛瓊感覺到身上有幾道不善的目光,她這回沒再一一瞪回去,權當沒看見。
沒有去坐老族長安排的上位,兩個人在靠近門口的地方随便找了座位坐下。
門有點漏風,阿薩伽坐在了靠近門口的位置,謝飛瓊則坐的靠裡。
人都到齊了,老族長也不多講廢話,開門見山:“此次事件的嚴重程度我想不必跟大家多說了吧?近三成的人都被此次事件波及。老夫命人調查了花田那邊的情況,目前并沒有看出明顯的下毒痕迹。花紅果數量龐大,排查需要時間,諸位可有什麼建議?”
一位穿着青色袍子的燕族男子頗有書生氣地拱了拱手,說:“族長可有找到可疑的果子?”
“暫未。”
一個黑皮壯漢似乎是和他有私人恩怨,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最近正是收獲的季節,族長都說了需要時間!你還在這問!要是有建議就快說,别在這磨磨唧唧的!”
青袍男子微微一笑,和和氣氣道:“是,我明白。既然如此,那我便隻有直言不諱了。若是從倉庫排查果實,不如就先從最近一批開始查起。”
老族長點點頭,卻說:“老夫本也想這麼做,但是庫房的人跟我說,之前索窪管的時候賬目不清,導緻不同批次的果子混在一起,難以分清。”
黑皮壯漢嗤笑一聲。
青袍男子面不改色:“既然如此,族長不如換條思路。既然從倉庫中找被下了毒的果子宛如大海撈針,族長為何不從那些中了毒的人身上排查?那樣直接得多。”
這青袍男子似乎不大受人待見,又有一個老人跳出來反駁他:“你話說的倒是容易,排查起來多困難你知道嗎?”
“花紅果不同于其他食物,不好好貯存爛得很快,大家肯定都早早将那些有毒的果子吃進了肚裡,哪還有東西留給我們查?!”
其他人也同意地點點頭,就連老族長都說:“小李,大家說的也對。一般分配到普通人家的果子,都是新鮮的。而從第一批人毒發到現在已經過了許久,哪怕真有一些剩下的,肯定也沒有辦法用了。”
謝飛瓊湊上前,小聲問:“這次中毒事件是隻有第一波人中招了嗎?”
阿薩伽搖了搖頭說:“應該不是,在此之前老族長他們還沒有發現毒藥來源可能是花紅果。”
青袍男子接連被據,面色尴尬,卻還非常體面地拱了拱手:“是我想得少了,還請各位海涵。”
衆人吵吵鬧鬧的,效率很低,不管是什麼方法都有人反對。
謝飛瓊看了又看,那位青袍男子接連被擠兌還努力維持體面,幾次試圖插話都被排擠,有點可憐。
雖然不想給自己惹麻煩,但是青袍男子的氣質實在是太像師父年輕時候了,她心裡多多少少有點不忍:“族長,我倒是覺得這是一個好方法,比大海撈針快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