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聽到别人議論這種事，尊勝總會忍不住發呆，好似魂魄抽出體外，好似别人說的是旁人。

為首的一個女郎下巴微揚，一副用眼睛餘光看人的模樣，她在等韋上月的回答。若是韋家大郎親自把她提着衣領帶回申國公府傳言是真，那她也沒有必要與之交流。

“好啦，諸位姐妹，這是我家妹妹上愛，前些日子剛從外面接回來。”韋上月不着痕迹地抽出自己的手，笑着說道。

“這麼說，傳聞是是有幾分依據了？”女郎們锲而不舍，七嘴八舌追問。

“啊！那地方回來的....”

“你說她會不會真的跟那些泥豬癞狗為伍？”

人們總願意相信那個最戲劇性的發展路線，巴不得她真的流落風塵看笑話。

看樣子好像不得不澄清一下，尊勝雙手交疊于胸前，微微曲膝行了個福禮，正準備解釋時，韋上月攔在她身前：“坊間傳說總愛添油加醋，上愛自小病弱，得青龍寺大禅師建議才送往外府，我爺娘等她身子骨康健起來才從外祖家接回來的。”

尊勝驚訝，韋上月用隻有她們倆才能聽到的聲音強調道：“若旁人問起來就這麼說。”

看來韋夫人已經命府中上下統一口徑。

聽到回答，為首女郎拂衣轉身，一副不在乎的模樣。

“拂仁阿姊，我們去那邊坐吧。”女郎們追星捧月一般跟在項拂仁身後，紛紛繞開尊勝走向另一邊。

“上月，過來坐我們這邊！”绯衫女郎看向韋上月，很顯然這邀請不包括尊勝。

韋上月應了，轉過頭輕聲說道：“那阿姐先過去了。你自己找個地方坐。”随即坐進了那群女郎之中。

尊勝一個人在這邊靠圍欄的地方坐下，眼角餘光看到被一分為二的廬帳這邊，最在後面也坐着一個女郎，百無聊賴地搓玩手裡的核桃。

一會兒場上上來兩隊人馬，一隊着紅衫，一隊着黑衫，紅衫那隊氛圍倒是活躍，有說有笑，為首的郎君額系紅縧，時不時回應兩句。

黑衫那隊三三兩兩從觀台前經過，尊勝甚至能看清韋從儉沉着臉從她面前過去。

“你們看，為首的是項銑郎君！”

這些下場的人離廬帳距離不算近，除了剛剛從她面前經過的韋從儉，尊勝完全看不清他們的面孔。

但另一邊有人眼尖，指着黑衫隊首的男子說道。

“那是項家郎君嗎？聽說項郎君最近升任，拂仁阿姐這是真的嗎，若是如此，郎君原本就名貫長安，這下更該青史留名，如此少年英傑大燕有幾人能達到！”

項拂仁臉上挂上了滿意的笑容，仿佛與有榮焉：“是我阿兄。”

一聽她的名字，尊勝心中了然，原來是壽陽項家的孩子，怪不得衆人如同衆星捧月一般生怕得罪她。

項銑和項拂仁，出身壽陽項氏長房，确如衆人所說的名貫長安。

項銑才高，拂仁貌美，兩人出身顯赫。如今世道皇室漸微，雖掌國器，但兵權分散于各地節度使之手，且名聲也不如這些百年望族。

古時曾有“王與馬共天下”，如今境地并不比當時好上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