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被他看見了,尊勝讪笑,開始胡扯:“阿兄好眼力,我有個東西被野狸叼走了,過來找找,方才沒找到,估計被叼到外面去了。”
“過來。”韋從儉回到方才尊勝站着的那面牆前,大有自己上手幫她找的架勢,“是什麼樣的東西?”
尊勝忙說不用勞煩阿兄了,不過是不值當的小玩意。
韋從儉像是沒聽到一般,伸手在上面摸找。
尊勝有點尴尬,幸好這會兒夠黑,她瞧不見韋從儉的表情,韋從儉也瞧不見她的。
“是這個嗎?”韋從儉面無表情摸下來一個镂空銀香囊,低頭一看抛給尊勝,“倒也像是你會用的東西。”
尊勝驚訝,伸手接住了,沒想到天助她也,還真有這麼個東西,她笑道:“多謝阿兄,就是這個,勞煩阿兄了。”
然後又向韋從儉幾番客套道謝,急忙告辭離開了。
走前卻聽到韋從儉在身後說:“這邊牆太高了,以後去西邊院子玩吧。府裡人很多,往後要注意自己的言行。”
尊勝在回去的路上,借光一看手中的香囊,上面竟然雕刻着幾個栩栩如生的□□!
哪個匠師會在香囊上雕□□?尊勝想起上次在池塘邊韋從儉教訓她的情形,怪不得剛才說像是自己會用的東西。
回了園子,八寶迎上來:“好我的娘子,您終于回來了,方才夫人派人來傳話叫您過正堂去,見您不在留下話,前段日子不是說聖人着人圈了長樂原,要帶皇太子和長安百官勳貴去圍獵麼,今兒旨意下來,過幾天就去,各府女眷也跟着一起。說這回要輕裝簡從,不搞往年那麼大排場。夫人吩咐明天成衣樓的人會過來給娘子做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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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勝站在原地,任由成衣師父為她量體。
韋夫人挑着下巴翻看一字排開的布匹,輕扯出半邊角道:“做這個,她正值妙齡,鵝黃色會更顯鮮嫩。”
要用最好最貴的衣服,手藝最頂尖的師傅,為尊勝在狩獵前趕制出一身騎裝。
在場的人殷勤應承,附和夫人好眼光。
等成衣樓的人都走後,韋夫人溫柔地摸了摸尊勝的臉,長歎一聲:“好孩子,若是你沒有離開阿娘,現在梧桐院裡該放滿你每一季的衣服,從春到冬,從出生到現在,該是一件也不缺的,你阿姐有多少,你就有多少。”
她的聲音飽含歉意,在為無法挽回的時光哀傷。
尊勝心中愧疚念頭一閃,但卻很快放下了。
她不是沒有澄清,再三強調,可韋家還是要認她,該說他們是因為尋女心切嗎?索性這種日子也過不了多久,反正她準備找準時機便離開。
韋夫人又道:“好孩子,長這麼高了,還記得你剛學會走路就指着阿耶的馬要騎,阿娘便為你尋來了師父...不知多年已過,你可還記得當學到的本事?”
韋上愛走失時才六歲,孩童學騎馬與成人不一樣,她深有體會,她過去跟着同輝同皎一起練習,但隻能聽師父的,僅僅牽着馬缰,讓馬慢走,不至于從馬上掉下來。
尊勝想了想搖頭:“隻能慢行。”
韋夫人松了一口氣:“能騎就好,長安貴女也是會參與狩獵,騎馬上場的,阿娘擔心你落單。能慢行就夠了。”
韋夫人愛女之心拳拳,有娘的感覺真不錯,還會為孩子考慮這些細節。
尊勝從小沒阿娘,父兄都是糙男人,平日裡管着她的衣食起居,但也不會注意到這些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