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先生,我就先走了?”
她說完,側身就去拉車門,隻不過外面的空氣剛沖進鼻尖,身側那人便悠悠開口道:
“要是明斯淮,或者明斯淮他們那家人給你打電話,你想接就接,不想接也不用給他們面子。”
語調依舊松散平淡,方雅甯卻不由心尖一怔,側身看回去。
明遠深手上還拿着份兒文件,大概是感覺到方雅甯的視線,悠悠地掀起眼皮:
“還有你父母那邊,我今天也會抽空過去拜訪一趟,你忙好學校的事情就好,不用為這件事情費心。”
方雅甯心中微怔,轉頭看他。
這人還真是,
觀察細緻,做事周到啊。
就拿今天這一串事兒來說,清晨才定下來的領證,幾個小時的功夫,一應材料全都齊備,甚至還不忘給她帶上了化妝和發型,甚至現在還能關注到最困擾到她的兩件事。
要說心中沒半點觸動肯定是假的。
方雅甯手指蜷了蜷,語氣真誠:
“如果這樣不麻煩的話,謝謝。”
明遠深點點頭,算是承了她這句謝意。
方雅甯在原地等了幾秒,見他沒有要繼續說話的意思後才推門下車。
随着車門關上,明遠深擡眼看向窗外朝校門口走去的背影,直到人刷卡進校,他才垂眼将方才收進口袋的結婚證拿出來。
封皮觸感細密,指腹擦過的時候泛着癢。
明遠深翻開來看了下。
剛應該糾正她的,
都有了這東西,怎麼能還叫,
明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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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生宿舍是兩人間,方雅甯進門的時候蔣曼芙正抱着手機打遊戲,估計是正在要緊的環節,所以隻給她投了個眼神,沒說話。
方雅甯也回了個視線,将包包放下之後就進了洗手間,等她出來的時候,蔣曼芙的遊戲已經結束,整個人歪倒在椅子裡,吊兒郎當地:
“說說吧,昨天晚上為什麼徹夜未歸?”
研究生宿舍查寝不嚴,再加上方雅甯她們這屆眼瞅着就要離校,管的就更松了,所以蔣曼芙此問,純粹是出于自身的好奇和八卦。
方雅甯怎麼可能聽不出來。
“回了趟家,”
她邊說,邊伸手從包裡掏東西:“然後去領了個證。”
她有個婚要結這件事蔣曼芙是知道的,所以方雅甯也沒打算瞞,大大方方地就把結婚證掏了出來。
蔣曼芙陡然睜大眼睛,瞳孔裡的震驚都快化作實體,先是沉默了會兒,然後高聲尖叫起來,一個猛撲将方雅甯指尖的紅本本搶走。
“結婚了?你這速度要去參加奧運會嗎?”
蔣曼芙翻開封皮,極度興奮的表情微妙地扭曲了幾下,表情滑稽:
“你那個結婚對象,整容了?”
這話實在無厘頭,饒是方雅甯這會兒已經累到極緻也忍不住笑了聲:
“有沒有可能我是換了個人呢?”
“什麼!”
蔣曼芙的聲音更大了:“換了個人?我男朋友都找不到,你結婚對象還能換人!”
方雅甯生怕她這聲再大點兒明天全樓都會知道自己結婚的事兒,趕忙湊過去捂住蔣曼芙的嘴,挑重點飛快地把這兩天的事情講了個大概。
她說話的時候蔣曼芙的表情變來變去,一會兒嫌惡一會兒驚訝,感覺一個人撐起一台變臉秀,直到她說完才緊蹙着眉:
“所以你是和,隻見過兩面的,前未婚夫的小叔結婚了?”
方雅甯點頭。
“嘶——”
蔣曼芙倒吸一口氣,雙手抱拳:“你們有錢人玩的可真花。”
這話沒有半分惡意,純粹是調侃感慨。
方雅甯無奈地笑了下,将結婚證拿回來捏在手裡。
“哎,不過我很好奇,”
蔣曼芙問:“按你的說法,這個小叔應該是那種很厲害的人吧,為什麼突然要和你結婚?”
方雅甯動作微怔。
這個問題她問過,明遠深的回答是見色起意。
當然,這肯定是掩飾真實答案的托辭。
方雅甯想,應該是涉及到明家内部的事兒,不然明遠深也不會專門安排好記者讓明斯淮在鐵證面前無法辯白。
她這邊正這麼想着,那邊蔣曼芙卻像是在沉默中品出了些許意味,一拍桌子:
“我知道了!”
方雅甯也不知為什麼,額角神經突突地跳了兩下,擡眼:
“你知道什麼了?”
蔣曼芙抿了下唇,一副你懂得的樣子,似笑非笑地:
“這個明遠深,是不是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