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方雅甯在重複完這句話的瞬間才反應過來蔣曼芙話裡的意思,面上一熱,急促道:
“沒有,不是,你怎麼想到這兒了?”
“真的!”
蔣曼芙言辭鑿鑿:“我前段時間看了個帖子,說三十歲左右有很大工作壓力的男人不少都有這方面的問題,不是什麼難以啟齒的事情,按時看醫生就好了。”
她越坦然,方雅甯就越無奈,一時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解釋,而且好像怎麼解釋都是徒勞,
畢竟她和明遠深前天才見面,今天剛領證,
行不行的,這可說不準。
不過,看今天淩晨的時候去他家時明遠深那個樣子,
應該不像是,不行吧。
大概是她浮想聯翩的樣子太過明顯,蔣曼芙湊上來,表情暧昧地撞了撞她的肩膀:
“怎麼?是不是想到什麼關鍵點了?”
呼吸間的熱氣撲過來地太過突然,連感官都好像一瞬間回到了淩晨那個短暫的接觸,方雅甯縮了下肩膀:
“别瞎說,不,不是因為這個!”
蔣曼芙看着她酡紅一片的臉頰,壓着聲音撂下一句‘我都懂’便捧着手機,做作地扭着腰進了衛生間,惹得方雅甯隻能隔着門闆,慌張地回了句:
“你懂什麼了你就懂!”
回應她的隻是嘩嘩地流水,以及蔣曼芙哼歌的聲音。
算不上安靜,但卻讓人無端冷靜下來。
方雅甯擡起胳膊,用微涼的手背在面頰上按了按。
她右手還拿着那個小紅本,視線落在上面,像是要透過封皮直接把裡面的内容看穿似的,隻不過還沒等她細細品味其間的情緒,桌上的手機就先響了。
是震動,聲兒不大,但也足夠将周遭的氣流擾亂。
方雅甯視線移過去,在屏幕上停了幾秒之後,擡手将結婚證重新裝回包裡,然後拉開陽台的門,走過去開始收衣服。
門關上之後,震動的聲音聽得便不那麼真切。
方雅甯将衣服搭在胳膊上,也不知是怎的,突然擡了下唇角,
是明遠深說的,
電話如果不想接,就不用給他們面子。
-
接下來的一周,方雅甯的日子過得挺平淡的。
也不知明遠深使了什麼手段,還是明斯淮自覺無趣,隻電話轟炸了半下午之後便沒了消息。
倒是方卓敖,隔天不鹹不淡地在家族群裡說了兩句話,問她周末的時候回不回家,
沒提明遠深,也沒提結婚證。
他不提,方雅甯更是不可能主動聊起,也當沒這回事,隻說自己忙着畢業的事情抽不開身,周末就不回去了。
這其實是托詞。
方雅甯學的是建築設計,畢業論文整體已經寫得差不多,還剩些許内容得等着導師給了意見之後再改,倒也不着急,再加上她去年年底就已經簽了offer,所以這些時日不過是天天待在辦公室玩手機看論文,沒什麼正經事。
一直到周末,蔣曼芙有個局,叫她一起,方雅甯在宿舍也待煩了,便簡單收拾了下,和她一道出門。
說是局,其實就是社團裡幾個愛玩愛鬧地湊在一起,選的位置也是最近人氣挺高的夜店。
方雅甯還是頭一次來這種地方,一進門就被震耳欲聾的音樂吓了一跳,再加上光怪陸離的燈光,自是讓人心跳不自覺快了幾拍。
一行八九個人,唯獨方雅甯酒量一般,所以她就點了杯度數不高的果酒,挨着蔣曼芙有一口沒一口地喝,邊喝邊看她們玩骰子。
一杯酒不多,饒是她再怎麼一小口一小口地喝,半個小時的功夫就見了底。
方雅甯端着空杯子在邊上又坐了會兒,一直等臉上因為酒精帶來的潮熱散下去之後才和蔣曼芙打了個招呼,起身去上廁所。
蔣曼芙怕她出狀況,撂下手上的篩盅就要陪她一起。
方雅甯擺手:“這酒沒度數,你玩你的,而且我拿着手機呢,放心。”
蔣曼芙見她面色的确沒什麼不适,這才放開手,但還是仔細地将衛生間的方向指了指。
方雅甯笑了下,按照她指的方向走過去。
洗手間在卡座延伸出去的走廊盡頭,外面的通道是樹杈形狀的,方雅甯出來的時候原先那條路上有對小情侶正拉拉扯扯,她也不好打斷,于是便從邊上的路饒了下。
隻是剛從這頭走出去,就聽到邊上那卡座傳來一道略有些耳熟的聲音。
正好是live表演的中場休息時間,音樂聲小下來之後,自然是能将話語聽個一清二楚。
“别他媽的說這件事,我煩都煩死了!”
明斯淮大概是喝多了,有些大舌頭,罵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