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
方雅甯最先感覺到的就是熱,好像環境裡有所的溫度都集中在她身上,如同被潮熱的霧氣層層疊疊的包裹。
眼前是一片暗,看不太清楚東西,隻能模模糊糊地感覺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越來越近,直到停在她唇邊——
“要接吻嗎?”
暗啞撩人的聲音貼着耳朵劃過,她呼吸驟然一停,猛地睜開眼睛,瞳孔還未來得及适應,有密密麻麻的雪花噪點布在視網膜上。
是夢,
她們已經回到酒店房間裡了。
心口仍在劇烈的起伏,仿佛夜市裡熱鬧的、潮濕的氛圍依舊萦繞在她周圍,臉頰上被明遠深擦過的地方更是隐隐發燙。
要不是她清楚地記得自己在唇瓣擦過的下一秒就連忙将頭回明遠深的胸膛,她甚至要以為剛才在夢裡出現的那句話是真實存在過的。
明遠深問她,
要接吻嗎?
光是在腦海中将這句短短的話語重新過一遍,方雅甯的心髒就忍不住怦怦跳動起來。
她擡眼往前很輕地看了下,
邊上沒人。
也是直到這會兒方雅甯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身後的洗浴間裡有水聲從門縫裡傳出來,
延綿不絕的,
像是在洗澡。
她愣了下,擡手在明遠深躺下的位置摸了摸,
還溫熱着,證明這人剛起來沒多久。
大半夜地起來洗澡?
這是什麼奇怪的癖好?在家也這樣嗎?
不等她好奇出個所以然,洗浴間水聲驟停,在一陣窸窸窣窣的響聲之後,門被推開。
方雅甯趕忙閉上眼睛。
視覺遮蔽後,剩餘感官就變得敏銳起來,她能感覺到明遠深小心翼翼地從床尾繞過來,重新躺回床上。
酒店的床不大,躺下之後兩人的距離被無限拉近。
明遠深身上沒有什麼多餘的香氛味道,隻有微涼的水汽蔓延上來。
床墊在他翻身的動作下發出幾聲細微的輕響。
片刻,他擡起手,似乎是朝自己伸過來。
方雅甯的眼睛一下閉得更狠了,連呼吸都跟着急促起來。
房間裡安靜一片,
明遠深的手越靠越近,最終在她的肩頭微微懸停。
方雅甯屏住呼吸,好像那股潮熱的氣息又重新蔓延開來。
一秒、兩秒、三秒,
就在方雅甯忍不住想要假裝醒來的時候,明遠深的手緩緩下移,然後,
捏住不知何時向下竄了幾公分的被角,往上拉了拉。
原來,
是要給自己蓋被子啊...
方雅甯恍然,心口微微一松,但卻沒有預想中的暢快,隻能配合着往被子裡縮了一下。
明遠深将手收了回去,沒再動作,就保持着側躺的姿勢,像是睡着了。
方雅甯本來以為自己很難再次入睡,結果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呼吸竟默默地配合上邊上明遠深的節奏,不消片刻,便陷入了夢想。
意識完全模糊之前,她挪動着身子往床中間靠了靠。
畢竟這麼小的床,她可不想睡到半夜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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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加派了人手,加上甲方公司那個什麼都不懂卻還喜歡指手畫腳的經理突然被調到别的項目上,工作進展飛快,原本要下周才能結束的出差也在周末就率先告一段落。
回到京北的第二天是周六,蔣曼芙約她出來吃飯。方雅甯剛到地方,看見她那張掩不住好奇的臉就知道,
吃飯是假,八卦才是真。
也是巧,周四那天晚上蔣曼芙給她打電話,說是有個材料翻譯要得急,想讓方雅甯幫着自己一起搞搞。
當時明遠深正在遠程辦公開會,方雅甯就壓着聲音和蔣曼芙說把文件發給她。
結果蔣曼芙那邊和開了順風耳一樣,愣是将明遠深的聲音聽了個七七八八,方雅甯電話剛挂就收到她和雨點一樣密集的轟炸消息,先是說自己聽到了男人的聲音,接着又問方雅甯為什麼說話鬼鬼祟祟小心翼翼。
方雅甯本來還想着含糊應對,結果她越糊弄,蔣曼芙那邊思緒就越發散,到最後甚至說出‘别做違法亂紀的事情’這種話。
沒轍,方雅甯隻好實話實話,而且她就知道,蔣曼芙當時隔着網線沒法刨根問底,如今見了面,肯定是要問個痛快。
果然,這人抿了口蛋糕,聲音故作懶散:
“所以這幾天你們一直在一起?”
方雅甯先是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
“公司給我們定的是一大早的高鐵票,酒店那麼小,我怕被同事遇見三言兩語解釋不清楚,就讓他提前一天先飛回來了。”
有一天晚上沒有在一起,所以也算不上一直。
“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