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雅甯第一次如此深切地體會到口幹舌燥這四個字的意思,她隻覺得整個人熱得快要燒起來。
聽錯了吧?
是,聽錯了吧?
牙關在慌亂中咬緊,半顆葡萄破裂開來,神經在清甜的汁水中恢複半刻清醒,
也就是這半刻,她又一次聽到明遠深的聲音:
“甯甯,”
“接吻好不好?”
低沉的嗓音裡裹着潺潺流動的暧昧,方雅甯覺得自己肯定是被下了蠱,不然怎麼會莫名其妙地想要擡頭去看明遠深的眼睛。
視線對上的刹那,她好像聽見了電流碰撞的聲音,酥酥麻麻的蔓延在血液裡,緊接着,明遠深的面龐壓過來。
男人的唇瓣微涼,貼上來的時候仿佛和火焰接觸的寒冰,在方雅甯的大腦裡炸開滋滋啦啦的響聲。
明遠深的手牢牢地握着她的後腰,唇瓣壓得很重,但舌尖卻動的很輕,像是雙在做什麼精妙技巧的手,一點一點地撬開方雅甯的牙關,
然後不斷輾轉、加深。
吊頂的燈光在瞳孔中灑下一片迷茫的白,她沒忍住,輕阖了下眼睛,黑暗降臨的瞬間,所有觸感被放大十倍,她能聽見男人喉結滾動的聲音,衣料摩擦的聲音,還有自己無意識紊亂的喘息,這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令人迷醉的酒,把所有堪堪稱作清醒的東西拖入更深的混沌之中。
她感覺自己就想隻被卷入風暴中的蝴蝶,無論如何振翅,都逃不掉那快要窒息的境況。
暈暈乎乎間,方雅甯聽到一聲很短促的啞笑。
緊接着,扣在她後腰的手上移,停在脖頸上很輕地捏着,同時雙唇帶着舌尖一起退出來,給新鮮空氣讓出幾分空間。
方雅甯手無意識地搭在明遠深襯衫的前襟上,小口地喘息着,整張臉像是顆快要熟透的蜜桃,是泛着水光的粉,神智還沒從缺氧帶來的迷蒙中恢複過來,連帶着眼神都閃爍着幾分迷離。
明遠深看得眼眸一沉,頭不自覺地又往下低了低。
隻是還沒靠近,方雅甯就先一步反應過來,搭在他衣襟上的手瞬間變成推拒的姿勢,不過沒用力,配上沙啞又顫抖的聲音,更像是撒嬌:
“不...不親了...”
“我還沒喘過氣...”
明明沒說什麼露骨的字眼,但方雅甯還是羞赧不已,頭埋得很低,一下都不敢擡起來去看明遠深的神情。
明遠深唇角微擡,像是無奈又寵溺地笑了下:
“好,不親了。”
說完,順勢擡手,将方雅甯散落在耳側的黑發撥弄到後面。
指腹擦過灼熱的耳廓,掀起一陣靜電般的顫栗,方雅甯隻覺得自己腿都軟了,一時也顧不上别的,隻趕忙将明遠深推開些距離,飛速地扔下一句‘我先上樓了’,便步伐匆匆地跑上樓梯。
一下都沒停。
明遠深站在原地,看着她驚慌失措逃離現場的背影,唇角揚起一抹餍足的笑意,片刻,擡頭捏了顆葡萄送進嘴裡,
不那麼甜了,
至少,沒有剛剛方雅甯嘴裡的那顆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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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我的,這波是我的問題】
方雅甯看着屏幕上蔣曼芙發來的消息,用恨不得把鍵盤敲碎的力道:
【可不就是你的問題!】
【這種虎狼之詞就非得發語音嘛!】
【不知道語音誤觸的可能性超級高嘛!】
雖然發過來的是道歉的文字,但方雅甯心裡清楚,這人絕對沒一點愧疚之意,甚至還滿滿都是幸災樂禍的味道。
果然,在三行占滿屏幕的“哈”字之後——
【srds,你是不是爽到了?】
過快的閱讀速度導緻方雅甯意識到自己看到的是什麼的時候一切都晚了,她身體猛地一僵,鼠标飛速将對話窗口小化的同時,視線謹慎地朝四周望去,等确定無人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之後才偷偷摸摸地将對話框重新打開、縮小:
【....你在說些什麼東西啊!!!】
隔着屏幕和網線,蔣曼芙一副有恃無恐的态度:
【你這麼回答我就懂了,肯定是爽到了】
【不過我都助攻到這地步了,你兩竟然隻接了吻?】
【真沒做點兒其他事情?】
【明遠深能忍住?】
方雅甯隻覺得太陽穴突突地往外跳,在講虎狼之詞這方面她向來是比不過蔣曼芙,再加上這會兒被接連幾個問句轟炸,精神世界早就一片廢墟,隻能求饒似的:
【差不多得了啊!!】
蔣曼芙自然不願放過如此好的打趣揶揄的機會,但無奈沒聊兩句就有工作要忙,隻好留下一句‘改天再審你’之後匆忙告别。
方雅甯也趕快回了個黑臉的表情之後将對話框關閉。
正巧梁月推門進來,邊坐下邊将手上的東西遞到她面前,問:
“來點?我昨晚上剛買的,挺甜的。”
方雅甯垂眼去看,
是一盒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