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知毓提到的那家殡儀館,坐落于金海市西郊的小蒼山上,名字就叫小蒼山殡儀館。
大約是在一個半月以前,小蒼山殡儀館的一個遺體化妝師,在回家路上遭遇車禍,導緻右手骨折。
當時所有人都以為那隻是一場普通的意外。
然而沒過兩天,又出事了。
另一個遺體化妝師,早上出門下樓梯的時候一腳踩空,摔出了輕微腦震蕩以及幾處骨折。
然後是第三個,在家裡做飯,砍排骨的時候把自己手砍了。
大家開始意識到不對勁,特别是其他遺體化妝師,做事盡可能小心謹慎。
可惜沒什麼用。
一周不到的時間,又有兩個遺體化妝師發生意外,住進了醫院。
不僅如此,殡儀館其他地方,也開始有異常情況出現。
就像是恐怖故事的開端。
“剛開始的時候,殡儀館應該有招新的遺體化妝師進去吧?”溫時簡詢問。
“招了幾個,但是連能撐過三天的都沒有。”秦知毓語氣有些凝重。
“現在殡儀館那邊幾乎是把條件放寬到是個人就行,不會可以慢慢學,隻要能堅持過一周,就可以直接簽轉正合同。”
不可否認,小蒼山殡儀館開出的薪資福利很誘人。
但與之相對應的風險,卻高得有些離譜。
是以秦知毓一開始壓根沒考慮過溫時簡。
卻沒料到如今溫時簡急需很大一筆錢,且後續的花銷也可預見的會很高。
“害怕了嗎?”秦知毓問。
溫時簡如實回道,“有點。”
秦知毓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其實也不完全都是壞消息,出事之前,小蒼山殡儀館一共六個遺體化妝師,其中五個發生了意外,後續招進來的人也都碰上了各種事故,但有一個人從始至終都沒有受到影響。”
秦知毓為此特意找人打聽情況,最終得出一個不太靠譜的結論——那位沒事的阿姨八字比較硬,能壓得住邪祟。
八字硬,還有另一個說法,那就是克親。
溫時簡聽到這裡,心想難怪學姐會想到她。
“學姐,我想去試試。”
溫時簡當天中午回到金海市,而後花了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就拿到了小蒼山殡儀館為期一周的試用合同。
日薪三百,包吃住,日結。
第二天就開始上班。
溫時簡自認做足了将會遇到各種意外事故的心理準備,但現實卻遠遠超出了她的認知。
迎接她的不是什麼意外事故,而是……靈異事件!
昨天早上,溫時簡穿着黑白配色的工作制服,跟着那位一系列意外事故中的唯一幸存者同事兼師父,走進了遺體化妝間。
屋裡的冷氣很足,寒意長袖外套侵襲全身。
化妝台上躺着的是一具車禍喪生的遺體,肢體分離,五官破碎。
這是溫時簡第一次如此近距離接觸死相如此慘烈的遺體。
“你别怕,那些傳言都是……”師父出言安慰她。
話音還未落下,在那間隻有兩個活人的房間裡,溫時簡聽到了第三個聲音。
“有人嗎……”
“有沒有人……”
“求求你,幫幫我……”
聲音的來源,正是面前那具早已死去的屍體!
-
肥皂洗衣液的味道混雜着廁所的臭味,彌漫鼻腔。
溫時簡意識到自己似乎又入夢了。
還是跟之前一樣真實的夢。
她睜開眼睛,打量四周。
這次的場景是衛生間。
沒有燈,隻有從沒關緊的門縫裡擠進來的幾縷光,勉強照出這處狹小空間的大緻輪廓。
靠牆的一排蹲坑,巨大的蓄水箱,淅瀝瀝流個不停的水龍頭,長長的洗衣台……
這古早的建築風格,終于給了溫時簡一點熟悉感。
十年前她上初中時,學校的衛生間就長這個樣。
不同于之前空無一人的天台,這個衛生間裡,除了溫時簡以外,還有三個人,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猶如鬼影一般。
溫時簡打量着三人,一邊思考眼前是個什麼情況。
片刻後,其中一人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看什麼看,不是要跳下去嗎,怎麼不動了?”
溫時簡聞言,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
這是在狗叫什麼?
話音落下,餘下兩人也跟着說話了。
“她要真想跳,下晚自習的時候在天台上就跳了,還用等到現在?”
“幸虧劉良他們那會兒去了樓頂,要不然我們都不知道這事,這會兒指不定就被她吓到了!”
溫時簡:“……?”
怎麼全是狗叫?
不過她在這幾句話裡,捕捉到了兩個關鍵詞——
天台,liuliang。
她今晚經曆的第一個夢境,就是在天台上,剛睜開眼,就發現自己一副準備要跳樓的樣子。
而在夢醒之前,她聽到了‘liuliang’這個名字。
所以,這并非是兩個單獨的夢,而是一場前後關聯的連續夢境?
而她在夢裡的身份,是一個不堪霸淩,想要跳樓結束痛苦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