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麼多年做下來，經驗和技術都不缺，手藝甚至拿到大廠裡都不差什麼，不過因為是純手工制作，依舊做不了那麼規整，經過鍛造的成品，摞在一起甚至能看出來有的瓷碗是歪的。

用張大爺的話來說，他祖上那是提着腦袋辦差，個個都得力争完美，現在嘛，反正下訂單的廠子不嫌棄，他就但求無過，不求有功了。

衛小婉蹲着看了好一會，突然問：“大爺，國營廠咋做得那麼規整呢，不會有模子吧，你知道不？”

張大爺愣了一下，趕緊擺手：“那我可不知道，我就随嘴一說，哪裡知道他們大廠都有啥稀罕玩意兒！”

衛小婉若有所思，心裡隐隐抓住了些什麼，但像是套了一個匣子，怎麼都打不開。

她踢踢一邊撲塵土玩的小老虎，心裡暗問:“小妖怪，你知道可以用什麼做模具嗎？”

062扭扭屁股，給衛小婉找了一份詳細資料。

能作模具的材料有很多，從石膏、樹脂、矽膠，到金屬及後世常見的3D打印技術，全都可以用來做模具，而最經濟實用也是最容易得到的，應該就是石膏了。

石膏倒不是什麼稀罕玩意，但想大量購買，就不容易了。

衛小婉想了很多方法，都找不到光明正大購買石膏的方法，腦袋暈暈乎乎的，甚至開始思索自制石膏的可行性。

“生石灰和硫酸加水可以生成石膏，附近倒是有石灰廠，但硫酸不容易得，要不讓再讓蘇大哥想想辦法呢？”

張大爺聽她嘀嘀咕咕半天，也沒有聽明白啥意思，問道：“你在嘀咕啥呢，什麼石灰石膏的，你想要石膏，去西街你劉嬸子家要一點不就得了，她家以前做豆腐，應該還有不少！”

衛小婉記得小時候，還沒有實行計劃經濟的時候，劉嬸子家就是以賣豆腐為生的。以前做豆腐的秘方都是藏着掖着的，後來怕被批判，也不能用此賺錢了，她幹脆公開了秘方，衛小婉也去聽過，點豆腐用的就是石膏。

想起這茬，她笑眯眯的追問：“大爺，劉嬸子的石膏哪裡來的呀？”

張大爺奇怪的看她，“中藥房就有賣的呀，不過現在中藥房都關門了，得去石膏廠。你要那玩意幹嘛？”

他見衛小婉心思還在這上頭打轉，搖頭道：“你實在要的多，等下次咱村裡去進材料，你讓他們給你捎點，也不是啥大事！”

衛小婉：！！！

她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一拍腦門兒，懊惱道：“我怎麼忘了這茬，想要用，光明正大去廠裡買就是了！”

她這會是一刻也呆不住了，她要趕緊回家，和老衛商量采購石膏的事！

張大爺看她風風火火往外沖的模樣，無奈的搖搖頭，“現在的小年輕啊，真是不知道都在想什麼！”

衛小婉是一路跑回家的，這會也到了飯點兒，她到家正好趕上吃飯。

張桂芳沒好氣的瞪她一眼，數落道：“你看，我說得沒錯吧，這丫頭，啥都能落，但有好吃的，絕對拉不下她！”

屋裡衆人哈哈大笑，衛小婉也不扭捏，嬉笑着摟上她娘的胳膊，笑道：“那還不是你做的飯太香了，我在窯廠就聞到味了，實在忍不住，趕緊跑回來了！”

衆人又是一陣大笑。李老頭聽到窯廠，不由就得多問幾句，“你們大隊還有個窯廠啊，都做什麼的？”

衛興業回來的比衛小婉要早，他給大女婿去了電話，把不省心的小兒子托給了大女婿，就放心的回家了。

他接過話，把窯廠的情況大體介紹了一番，最後隐晦的誇道：“其實我懂得沒有二妮兒那丫頭多，廠裡能燒瓷，都是她和衛國一塊兒搗騰的。”

李老頭一聽，果然就來了興緻，吃過飯後，說什麼也要衛小婉帶他去窯廠看一看。

這老頭任性，偏偏地位擺在那裡，除了衛小婉，誰都不敢說他一句不是，衛小婉本身又記挂着窯廠的事情，倒是沒有說什麼掃他興的話，休息了一會，就帶着李老頭和兩個警衛員去了窯廠。

張桂芳和衛興業兩口子都沒有來得及和閨女說上兩句話，欲言又止的看着一行人的背影好半天，才回頭對蘇大娘笑道：“我這幾天去你家收拾了一遍，被子也都是新曬的，你們盡管回去休息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