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聽到消息的時候,才明白過來皇上那日為什麼要說新妃中貴人名額太多,将人家改成了美人,合着是玩兒這一套啊。
心真髒!
摳門!
再之後,嫣貴人連着承寵兩日,皇上宿在乾清宮幾日,在這期間,也來找皇後用過膳,用膳後的第二日,皇上便翻了何才人的綠頭牌。
一時之間,不起眼的何才人映入衆人眼簾。
高位嫔妃消息靈通,知道些什麼,深知其情況的鄭才人則要将帕子撕爛了,她這幾日登門拜訪德妃,都被德妃不鹹不淡攔了回來。
等到在禦花園遇見楚貴人與李美人相伴賞花,鄭才人這才明白,以她的姿容,做個棋子德妃都嫌不順手。
這時她再想轉向皇後,皇後也必不可能收她了。
之後陸陸續續有嫔妃受寵,但最受寵的還要屬嫣貴人和楚貴人,連玉嫔都差她倆一籌,再之後便是蘭婕妤陳美人和何才人之流。
玉嫔一個嫔被兩個貴人壓了,心裡很不如意,便牟足了勁兒争寵固寵。
恰好皇上進後宮是四五月,禦花園的花都開了,大家逛禦花園,摩擦便必不可少,後宮吵吵鬧鬧,連請安時都熱鬧起來了。
六月的時候,皇後的肚子明顯隆起,便做主将每日請安改成五日一次。
嫔妃歡喜之餘,有些人感歎着皇後的謹慎。
嫣貴人如日中天,卻因住在景陽宮,雖皇後免了請安,但她每日也需向主位惠貴嫔請安。
這日,嫣貴人帶着星羅給惠貴嫔請安完畢,回降萼軒的路上察覺身上的玉佩掉了,因是聖上禦賜之物,當下就折回去尋找,等走到惠貴嫔殿外,便聽見裡面的人低聲說着些什麼狐媚子,不安分,勾引之類的。
雖未點名道姓,可任誰都知道說的是她嫣貴人。
星羅擔憂地看了眼自家姑娘,若非身份受限,她真想進去撕了賤人的嘴,讓她胡咧咧。
嫣貴人神色淡淡,也不再尋玉佩了,帶着星羅回到降萼軒。
她躺到床上休息了一會兒,才低聲道:“若是母親知道惠貴嫔的品行,定不會怪女兒。”
她入宮後沒受過惠貴嫔丁點幫扶,有時還被惠貴嫔将皇上截去。
能入宮的都不醜,惠貴嫔打扮一下,還是能驚豔人的。
因為母親那邊的關系,嫣貴人有些時候還得善解人意勸皇上過去。
降萼軒住着不舒服,同樣以美人的位份入宮,還沒有封号的陳美人,住的绮夢閣,都比她這裡好很多。
嫣貴人讓星羅進來,吩咐了她幾句。
沒幾天,嫣貴人被蚊蟲叮咬的滿身是包的消息傳了出來,皇上為她傳了禦醫,嫣貴人也向皇後告了假。
皇後現在不大喜歡摻和後宮的事,她肚子漸大,行動不便,于是便派沈青去查看嫣美人的情況。
沈青到降萼軒時,嫣美人正蒙在被子裡哭得梨花帶雨,不讓皇上看她的臉。
降萼軒中,站着惠貴嫔與同宮的蘭婕妤,包括她們的貼身宮人,屋内,狹小到沒有落腳的地方。
跟在皇上身邊的是錢全忠,此時他的徒弟正在降萼軒外面問話。
降萼軒中,星羅也哭哭啼啼将事情道來。
原來是降萼軒邊栽種有綠植,夏天一到,枝葉茂盛,便會吸引蚊蟲。嫣貴人想要讓人将這些綠植挪走,但被惠貴嫔的人攔了下來,說惠貴嫔喜愛這種草,不能挪,若蚊子多,便戴上驅蚊的香囊,忍一忍又如何。
星羅憤慨地将惠貴嫔身邊宮人說話的語氣模仿出來。
惠貴嫔臉色一黑。
星羅便緊接着說嫣貴人帶了惠貴嫔相贈的香囊,便遭了蚊蟲叮咬,臉上被盯了兩個包,胳膊上手上也有五六個。
嫣貴人從被子中露出一雙被淚水洗過的眼睛:“本沒什麼大事,過幾天痕迹消了便好,宮人不懂事,将皇上請來了。”
沈青看出來嫣貴人沒什麼事,這一出完全是誇大其實,仗着恩寵玩兒的一個小把戲,并點出對住處的不滿意和惠貴嫔的苛待。
果然,嫣貴人将臉龐露出來,就臉頰上有兩個粉紅的包,皇上查看她的胳膊,但見白皙的臂膀上錯落着紮眼的紅包。
對于絕色美人來說,這點瑕疵确實值得小題大做一番。
惠貴嫔對嫣貴人翻着白眼。
嫣貴人頓時一抖,紀宸順着她的目光看去,惠貴嫔倉惶收了神情,但殿内衆人仍是能感受到皇上的不悅。
紀宸見到惠貴嫔身後的沈青:“皇後的人來了,怎麼不通禀一聲?”
沈青不卑不亢道:“奴婢參見皇上,奴婢進來時宮人正在回話,不好打攪,請皇上恕罪。”
紀宸:“無罪何需恕。”
紀宸對沈青的印象是性子冷清,細細想來,似乎沒見她對自己露過笑,顯然是個不喜攀龍附鳳的,心中便對她寬容了許多。
實在是個好姑娘。
大抵有些皇帝就喜歡别人對他愛答不理。
紀宸松神,再面對眼前這烏糟糟的一團事心中便不耐起來。
全然忘了嫣貴人住進景陽宮一事他也提前知道,當時便知有這一天,那時他想什麼來着?
——若嫣美人被惠貴嫔磋磨了,就可以借此懲處惠貴嫔。
惠貴嫔包庇賢妃的事,他還不曾忘,當時便未蔔先知埋了這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