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王積貴的辦事能力紀宸還是信任的,便讓錢全忠和王積貴一起查。
錢繼則留在他身邊,方才的欲言又止,不止沈青看見了,紀宸和王積貴也心知肚明。
王積貴不在乎錢繼說什麼,領命便出去了。
錢繼看了眼沈青,沈青上道先避開。
卻聽紀宸道:“不必走,但說無妨。”
錢繼頓了一下,低聲道:“第一次找到的朱砂不是在院中花盆裡,而是在沈青姑娘房中。”
沒走并默默湊近聽到這句話的沈青:“??”
兇手竟是我自己?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沈青連忙辯解道:“奴婢房中絕無此物,你們在何處找到的,興許是有什麼誤會,定是有人蓄意構陷!”
沈青急了,小臉上滿是慌亂,還有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她就是一個宮女,構陷她幹什麼?手段一點都不高明!
“皇上,您得相信奴婢。”沈青病急亂投醫道,此處沒有皇後,所以退而求其次,皇上也行。
人一急,便沒有刻意矯作出的垂惜之态。
偏最自然而然的反應,讓紀宸毫不猶豫道:“朕信。”
說完,可能覺得不夠誠懇,他重複道:“朕相信你,莫要怕。”
得了保障,沈青這才慢慢脫離了驚惶。
錢繼努努嘴:“其實奴才也信。”不然為何私底下才報,當然,更大的原因是他能揣摩聖意,憑皇上的心意定然不想沈青陷入孤立無援的處境,即便那時伸出援手或許更能讓人死心塌地。
但皇上不屑于此。
紀宸給了錢繼一個眼刀子,讓他自行體會。
錢繼收斂了許多,正色,回答方才沈青的問題:“是在姑娘裝金子的匣子裡。”
“那是奴婢的寶貝,奴婢每日都打開看的。”沈青看向紀宸,氣惱道,“憑什麼把害人的東西放到奴婢的匣子裡?”
美人生氣也别有一番嬌俏。
沈青氣到就差叉腰罵人了,惱怒之下也不忘告知信息:“奴婢今日晌午才查看過,之後直到現在都沒回房内。”
範圍一下子縮小到下午和傍晚這兩個時間段。
紀宸給錢繼使了個眼色,錢繼出去将這條消息遞給王積貴,至于為什麼不說與自家師父,那自然是幫人幫到底,幫沈青遮掩一二。
皇上喜歡的,他自不會忤逆違背。
室内隻餘皇上,沈青與不會說話的大皇子和幾位乾清宮的宮人,又因大皇子身體康健,朱砂發現的較早,沒來得及找機會喂給大皇子。
所以紀宸此時雖一副沉怒,但其實還有心情和沈青開玩笑:“朕的東西也自然在你的寶貝匣子裡吧?”
沈青腦袋一空。
“……自然,皇上的東西必定是被我寶貝地收起來了,恨不得日日瞻仰。”沈青眨眨眼,努力讓自己顯得很真誠。
但怎麼可能呢,如果她匣子裡有紀宸的貼身之物,還有誰能膽大包天到往她匣子裡放朱砂栽贓她?紀宸送的金钗是個好東西,但金钗有自己的盒子,還是金絲楠木,所以沈青就把他的東西一氣兒全裝進金絲楠木中壓箱底了。
看人看得多了,紀宸隻一眼就知道沈青在心虛。
但是沒關系,沈青這話一出口就意味着他的東西此後能進她的寶貝匣子了。
他繼續道:“朕要的荷包,已經半個月了,已經是個半成品了吧。”
沈青咬牙:“當然,陛下真是料事如神。”其實一根針也沒動,通通壓箱底。
“手串……”
院中忽然傳來通禀:“皇後娘娘到!”
沈青勉強維持住表情才不至于喜極而泣,她将大皇子小心抱起,知道皇後見到禦林軍圍在外面最擔心的是什麼,于是抱着大皇子在門口相迎,不出門是因為外面沒有地龍,怕一時情急凍着大皇子。
皇後帶着人一臉寒意與忐忑進來,見到大皇子,一雙眼睛已經黏在了上面:“璨兒!”
沈青将大皇子遞過去,并禀告道:“娘娘,大皇子無事。”
皇後這才露出一絲溫柔,然後快步走到皇上面前,請安道:“臣妾失儀,請皇上恕罪。”
紀宸在她蹲下時已經提前虛扶了下她的胳膊:“你抱着璨兒,不必多禮。”
見到皇上皇後之間的禮節,沈青才猛然意識到她剛剛的舉動有多不妥,即便起因是紀宸步步緊逼,絲毫不給人喘息的機會。
再等紀宸說下去,她都要割地賠款了。
誰能忍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