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準确道出自己的姓氏,池竹眸光一沉,對他的真容更加好奇起來。畢竟這幾日在霁州内她總共也沒認識幾個人,方才她隻是覺得對方聲音熟悉,但沒想到他竟真的認識自己。
“你認識我?”
池竹眉梢輕佻,視線落在掩蓋着他面容的黑紗上,仔細端詳着。隻是隔着的那層面紗略微厚重,她隻能隐約看出他面上的輪廓,分辨不出眉眼。
“臉也不露,别是想套近乎,讓我放過你!”池竹眸中帶着一絲打量,不等對方有所反應,便趁他不注意,試圖伸手去取他頭上戴的帷帽。
對方對她突如其來的動作毫無防備,隻在她湊近時,身形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想與她拉開距離。
池竹腳步緊跟着他,在他身形有一下沒穩住,差點向後仰下去時,她眼疾手快地伸手揪住他的衣領,一手将人扯了起來,另一隻手朝他頭上伸去,順便取下他的帷帽。
黑紗下露出一張熟悉又俊秀的臉。
“方晝?”池竹在看清他的面容後,神色顯得略微驚訝,有片刻愣神。
而由于池竹的走神,一個沒注意,拉扯方晝的力氣稍稍大了些,讓他整個人都控制不住地往前栽了過來。池竹見狀又迅速收回手,側身躲開他。方晝不出意外地面朝地上倒了下去,腦袋與地面接觸時發出清脆的一聲響。
池竹:“……”
聲響整挺大,人應該還好吧?!
“方公子,你……沒事吧?”她垂眸看着倒在自己腳邊的人,猶豫着出聲詢問。
但方晝半晌沒吭聲,隻趴在那裡一動不動。池竹心裡不由得咯噔一下,腦海中旋即不受控制地冒出一個不太好的可能,但轉瞬又被她壓了下去,随即立馬伸手去扶他。
隻不過方晝沒理會她遞出的好意,自己慢騰騰地從地上爬起來。而池竹的手僵在半空良久,最終有些尴尬地收回。
“你剛才為什麼要松手?”方晝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沾染的灰塵,語氣不滿地質問池竹。
“啊?”池竹滿頭問号,不明白松手有什麼問題?
方晝目光沉沉地看着她,聲音幽怨,似乎想向她讨一個說法,繼續重複問道:“我說,你明明已經認出我了,為什麼還要松手?”
“不松手還能幹什麼?”池竹皺眉反問他一句。她不理解方晝是怎麼想的?眼看他都要栽到自己懷裡了,她不第一時間躲開,難道還真等着他栽進去嗎?
“你看!你看!”方晝見池竹居然無動于衷,便将頭抵在她眼前,怒氣沖沖地指着自己的傷口,憤憤道:“這都是你害的!你難不成要抵賴?”
聞言,池竹目光在他額頭上打量一眼,隻見他額間被磕破了一層皮,沾着些許灰塵,往外滲着鮮血,顯得有些許狼狽,讓人不忍直視。
隻不過……這跟她有什麼關系?又不是她把人按地上的,要怪隻能怪他自己沒站穩!拉他一把是情分,不拉是本分。這人怎麼總喜歡反咬别人一口?
“那要你說,這都是我的錯呗?”池竹朝他無語地翻了個白眼,有些不耐煩起來。
方晝冷哼一聲:“不然呢?你難不成不想給我道歉?!”
“我……”
池竹微張着嘴,伸手指着自己,神色錯愕地看着他,一時竟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有沒有搞錯?她還要道歉?他是怎麼好意思說出這句話的?
“我什麼我?你倒是說啊!”方晝絲毫沒察覺到池竹的異樣,目光逐漸殷切地看着她,催促道。
呃……他這人真的是,有些難評!
池竹心裡怒氣不知不覺頓時消散一半,畢竟她不想跟傻子一般見識。
而且由于她跟對方的腦回路遲遲不在一個頻道上,方晝剛才摔的那一跤,反正是賴上她了,此時怨氣正大。自己若再跟他反着來,怕真将人惹生氣,到時不容易收場,還得糾纏半天。
她隻好盡量平複下心中的情緒,順着方晝的意思,讪讪一笑道:“我的意思是,對不起,我不該讓你摔着!下次,下次我肯定拉着你!”
“沒有下次!”方晝沒好氣地強調一遍:“小爺我不可能再摔第二次!”
池竹點頭:“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方晝:我怎麼感覺她是在敷衍我?
他目光落在池竹臉上思索片刻,覺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随即他面上揚起笑,微微仰着頭叉腰道:“小爺大人有大量,這次就原諒你了!”
“我謝謝你哈!”池竹語氣意味深長,眸光複雜地上下打量着他。
方晝撓了撓頭,面帶疑惑:“我怎麼感覺你……”
池竹不想再跟方晝死磕在這個話題上,于是還沒等他說完,便打斷他的話問道:“不過話說回來,你怎麼會在這?還有你這身裝扮,不知道的還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