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話她沒說出口,但眼中的意味顯得清清楚楚。
“你别這樣看我!跟我不是什麼好人一樣,看得我心裡發毛!”方晝皺了皺眉,像是絲毫沒注意到話題被轉移,他下意識地接着池竹的話說。
“我這個說來話長,我之前……”
池竹一聽他開口,就猜到他接下來可能要沒完沒了地講起來,于是微笑着打斷他的話:“那麻煩長話短說!”
“我……好吧!”
方晝在心裡憋了很久無人傾訴的事,現在終于有人問。他本來想抓住機會仔細給她講一講自己這些時日的悲催經曆,卻發現對方油鹽不進,隻得作罷。他将想說的廢話又咽回肚子裡,直接切入主題。
“你應該還不知道我現在的身份!說起來有點尴尬!”他沉沉歎了口氣,神色有些郁悶起來:“我跟賀硯之是同父異母的兄弟,我娘是她父親偷養在外面的外室!”
什麼?私生子?好大一個瓜!
池竹聞言頓時瞪大了雙目,滿眼不可置信,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她視線在方晝臉上來回打量,像是要把他看穿。
他與賀硯之明明長得一點也不像啊?!
“我知道你震驚,但你先别震驚!”方晝無奈扶額。他就知道,這事任誰聽了都會是這個反應,畢竟連他自己到現在都難以接受。
他解釋道:“我在遇見你之前也不知道,還不是因為陰宅那件事!你讓我去找賀硯之試試,我四處打聽,才知道他是霁州州長的兒子,就找到了州長府。”
“但賀硯之我沒見到,反倒碰到了他爹,一見到我就非拉着我,說是他兒子,還把我扣在州長府不讓我走,搞什麼滴血認親……”
他說着,神色有些煩躁地揉了揉頭發。
“我三歲就沒了娘,我娘死之前也沒告訴過我,我親爹是誰。我從小吃百家飯長大,沒人管過我,誰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而且他就算真是我爹,也沒資格強行把我留下!”
方晝神色恹恹的,撇了撇嘴接着道:“再說就我這私生子的身份,多招人厭啊!他也不嫌丢人,昨夜還硬把我拉去辦什麼接風宴,我還以為就是蹭頓飯,誰知賀硯之回來看見,差點沒殺了我……”
“你等等!讓我緩緩!”
池竹覺得他張嘴就巴拉巴拉說了一堆,話裡信息量一時有些多,自己腦中的思緒已經亂作一團,需要先消化一下再說。
她低頭沉思片刻,再擡頭看向方晝時眸色晦暗難辨:“接下來我問你答,我得捋一下思路!你最好别騙我!”
“你問呗!我有什麼好騙你的?!”方晝攤了攤手,一臉無所謂的模樣。
池竹想了想,問出第一個問題:“他爹一開始是怎麼認出你的?”
總不可能是平白無故,肯定是有原因的。
“他說我和我娘長得一模一樣!”方晝擺了擺手,哂笑出聲:“搞笑的是我都不知道我娘長什麼樣!隻能任他胡說!”
居然是靠樣貌,還挺草率!這是池竹沒想到的,她還以為最起碼是靠信物什麼的。這世上長得像的人多了去了,也不怕搞個烏龍。
池竹:“那既然你娘是他養的外室,你卻說自己是吃百家飯長大,就證明這麼多年他都沒管過你,怎麼偏偏你來了霁州後,他就非要認你?”
方晝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他說從前不知道我的存在,我娘對他娶了别人心存怨恨,是背着他把我生下來的,後來又死得早,才讓我流落在外!”
怪不得,她想着也沒誰會突然想起來認親,原來還是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那你說賀硯之差點殺了你,真的假的?”上面說的事池竹還能稍微理解,但她有點不相信這個事,反倒覺得是方晝在誇大其詞。
“這個我有必要騙你嗎?”
他将自己的脖子湊到池竹眼前,伸手指着上面逐漸結痂的傷口,對她的不信任略微有些生氣:“你看看,兩道!有一道是你親眼看見怎麼來的,還有一道就是昨天晚上的!”
“都是賀硯之的手筆!你說他怎麼就那麼喜歡……”方晝話說到一半,忽然閉住了嘴。他又仔細想了想,覺得還是因為自己打不過人家,隻能任他欺負,這也沒什麼好說的。
他冷哼一聲,神色沮喪:“算了,不說了!這糟糕的日子,說多了都是傷心事!”
自從來了霁州,他就沒過過一天安生日子。買個宅子有問題、莫名其妙被認親、平白無故遭人恨、連出個門都磕出傷。他甚至覺得這地方是不是克他?
想快點離開吧,偏偏又遇到封城這檔子事!他簡直是倒黴透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