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他應該不是故意要傷你的!”池竹沉吟片刻,試圖為賀硯之開脫道:“他傷你,不是逼不得已,就是你先惹了他。就像在那老頭家裡時,分明就是你說話太沖挑起的!總不能全怪他。”
“他是不是故意的我能不清楚?!”
方晝不滿池竹話裡話外對賀硯之的袒護,但又反駁不了她的話,氣得咬牙切齒。
他恨恨地道:“好!我承認第一次是我沒控制好自己的情緒,算是我們倆都有錯。可是昨夜我敢發誓我一句話都沒說,他沖上來就拿匕首挾持我!”
“不是,等會兒!”池竹越聽越迷惑,神色不解道:“你說賀硯之他挾持你?他挾持你幹嗎?”
方晝他難不成是什麼很重要的人嗎?還是說在賀硯之他父親心裡,方晝一個私生子的地位比他還要重要!
“用來威脅他爹。”方晝聳了聳肩,面露無語,證實了池竹心中所想。
“聽說我娘和他爹算是青梅竹馬,他真正愛的是我娘,娶賀硯之他娘純粹是為了權勢。這麼多年來他表面上對他娘呵護備至,但到頭來不過是一場騙局,實際上他連賀硯之都不怎麼喜歡。”
聞言,池竹眉梢微蹙。她在上一世确實聽過有關賀硯之他父母的傳聞,算是盡人皆知的一段佳話。若是方晝所說并無虛言,那這件事情的性質……
池竹斟酌着開口:“我記得賀硯之他母親是将軍府的長慶郡主吧?”
上一是關于賀硯之他母親的事,池竹也聽說過一些。據說她出身滿門忠烈的岑将軍府,嫡系一脈除了他母親,全部戰死疆場。因此岑将軍府所掙得的榮耀、賞賜、地位都留給了他母親。為了安撫烈士亡魂,她被皇帝親封長慶郡主,位同公主。
而當時他父親還隻是一個七品無名官吏,是他母親請旨賜婚下嫁到賀家。
“是啊!”方晝面露嫌惡:“要不怎麼說他爹娶他娘,是貪圖權勢,根本不是真心!”
聽他說完,池竹有了大緻的了解,沉默半晌沒說話。她腦海中逐漸将整個故事梳理串聯起來。
所以,賀硯之他父親,寒門出身,卻貪慕将軍府權财,隐瞞自己有未婚妻的事實,欺騙他母親的感情,将人娶到手。事成之後又割舍不下自己青梅竹馬的未婚妻,但念及将軍府勢大,又想落得愛妻的好名聲,不敢明目張膽納妾,便将其養作外室。
隻是他那外室早逝,還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生下一個兒子,現在他們誤打誤撞地相認了。
而賀硯之他娘被蒙在鼓裡,一輩子都不知道自己的夫君所愛另有其人,對她不過是當作棋子為仕途鋪路。
都捋清楚之後,池竹想說,怪不得賀硯之想殺你,這換誰,誰都忍受不了啊!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方晝瞥她一眼,悠悠歎了口氣,有些無奈道:“可我明明也是無辜的啊!我從小就不知道爹娘是誰,一來就給我扣這麼大一個屎盆子!他爹跟有病似的,放着賀硯之那麼好的兒子不要,偏要認我這個沒見過的。”
喲,這人還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如賀硯之。
池竹有些驚詫地看着他:“我還以為你看賀硯之不順眼,沒想到還會誇他!”
“你這是什麼話?我又不是那種是非不分的人。”方晝冷哼一聲,沒好氣道:“雖然賀硯之幾次三番地傷我,但我大人有大量,都不跟他計較!”
“說實話,他這人确實挺優秀,他要是我兒子,我能把他當祖宗供起來。他爹都不知道怎麼想的!”
嗯……
還是别做夢了,像他這樣的智商,恐怕也生不出賀硯之那樣優秀的兒子。
池竹目光複雜地看着方晝,有些話她不知道該不該說。
從一方面來看,方晝現在是既得利益者,賀硯之恨他入骨都是無可厚非。但再從另一方面來看,在此之前,方晝确實也未曾享受過任何好處,現在卻突然要為此莫名其妙遭人恨,所以在他自己心裡覺得自己無辜。
其實無論怎麼想,他們兩個誰都沒錯。
而賀硯之的父親,才是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要說該死,該被罵的應當隻有他一人。
不過仔細想來,這種事情在他們世家貴族中應該也不少發生,所以大概沒人會特别在意賀硯之的想法。況且他父親在他母親在世時從未納妾,在許多人眼中算得上是一位好夫君,即使現在憑空多出一個私生子,也沒什麼人會說他的不是。
這才是最可悲的,因為大多數人都會覺得這是一件正常事,不該為此生氣。若是為此做出激烈的事,反倒會被人指責。
算了!池竹将腦海中的思緒壓下去。每個人的想法都帶有主觀性,這種對她來說感到炸裂的事,她還是不做過多的評判了。
“确實,你話沒毛病!”池竹點了點頭,認同他說賀硯之優秀的話。
她想了想又問道:“那昨夜是怎麼收場的?”
賀硯之挾持方晝,算是把這件事鬧到明面上了,應該不會草草了之。
方晝想起昨夜的事,一雙眸子倏地亮了起來,語氣帶了些許敬佩和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