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厮見狀,連忙跟上她的步子,誇贊的話張口就來:“姑娘真有眼光,這是我們店裡賣得最好的一款。配上您這傾國傾城的容貌,簡直就是錦上添花!”
“你這嘴真甜啊,什麼大實話都往外說!”池竹被誇得心花怒放,愛不釋手地捧着金簪朝他問道:“這發簪多少錢?”
小厮連忙回道:“不多不多,才一百二十兩!”
隻是他話音剛落,便見池竹立馬一臉嫌棄地丢下了手中的金簪,緊緊皺着眉,語氣不悅地朝小厮呵斥道:“不知道早點兒說!便宜沒好貨,你們店裡這什麼破東西,碰一下簡直就是髒了本姑娘的手!”
“啊?”小厮一時有些摸不着頭腦,他滿頭霧水地看着池竹,不解道:“這……哪裡還有人嫌東西便宜的?”
池竹輕飄飄地掃了他一眼,眼神中帶着鄙夷和蔑視,活脫脫有一副跋扈千金小姐的架勢,語氣中夾雜着怒氣道:“那你是覺得,這些便宜貨能配得上本姑娘的身份?”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小厮見狀,瞬間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面上立馬賠笑道:“我們這店裡的東西都是頂好的,貴的,便宜的都有!姑娘想要什麼跟我說就是了,若是霁州内我們家都沒有,那别家救更别提了!”
“這可是你說的!”池竹伸手指過櫃台裡的大半首飾,面露嫌棄道:“這些都不行!一看就不是什麼好貨!我要貴的,越貴越好!你們店裡要是有頂貴的鎮店之寶之類的,拿出來給我瞧一瞧!”
“這……”小厮有些猶豫道:“我們掌櫃的這幾日不在,我做不了主。若是您真心想要,我可以上去替您和東家說一聲,看能不能給您拿出來試試!”
“你算老幾呀?你有什麼資格上去替本姑娘傳話?!”池竹趾高氣揚道:“你帶本姑娘上去,我要親自和你們東家談!否則本姑娘就砸了你們這破店!”
她說着,就作勢怒氣沖沖地要往樓上走。
那小厮先她一步擋在她身前,面上的笑都堆成褶子,面露為難道:“您真的不能……”
“你再說!”池竹還不等小厮說完便打斷他的話,一把拿起樓梯轉角處離自己最近的花瓶,高高舉過頭頂,作勢便要往地上砸。
小厮見狀,一邊滿臉緊張地伸手想護着點兒花瓶,一邊試圖勸她道:“您消消氣,真的不能……”
“你帶不帶我上去?”池竹見他還有些猶豫不定,直接将手中的花瓶丢到地上砸的四分五裂,指着他格外憤怒道:“你若是不帶我上去,我今日砸的可不會隻是這一個花瓶!”
見狀,小厮面上的笑意頓時僵住,看着地上“死狀”慘烈的東西,急得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因為掌櫃的辦事不力,連累了樓氏被官府懷疑并且盯上,導緻主人被主家的長老們訓斥了一頓,這幾日主人的心情可以說是差到了極緻,他們在主人面前做事說話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惹主人生氣。今日卻發生了這樣的事,要是讓主人知道,怕是會宰了他!
池竹有些不耐煩道:“你到底……”
隻是還沒等她說完,便從樓上傳出一道雄渾有力的聲音。
“福财,發生什麼事了?”
許是池竹動靜整得有些大,驚動了樓上的人。二樓的一名中年男子,從樓上探出頭居高臨下地看向他們。
他目光不帶一絲波瀾地掃過樓下四分五裂的花瓶碎片,又像是什麼也沒看到似的,絲毫沒放在心上。他開口時聲音平靜,卻能讓人自然而然地感到震懾。
池竹眸中怒氣絲毫不減地擡頭瞪了一眼樓上的人,卻并未開口搭理他的話。
而身旁被叫作福财的小厮像是見到了主心骨一般,又緊張又松下一口氣,連忙回道:“主人,這位姑娘來我們店裡買首飾,但看不上樓下這些,想要買我們的鎮店之寶,還非要親自見您!”
他說完,樓上的中年男人沉默了片刻,落在池竹身上的視線帶着不加掩飾的打量和審視,極具高位者的壓迫和睥睨感,像是在看一件物品或是一隻牲畜,不帶絲毫感情。
随後,他冷聲開口道:“讓這位姑娘上來說話吧!”
他話音落下後,池竹裝模作樣朝他滿眼不屑地冷哼一聲,一把推開擋在她身前的福财,目中無人地走上樓梯。
踏上最後一節樓梯時,中年男子擋在她身前,鋒利的眉眼對着她,帶着沉重和冷意,像是要用威壓将她硬生生逼得後退。
但池竹就當沒看見似的,絲毫不怯地叉腰直對上他的目光,跋扈道:“你讓本姑娘上來,就不知道請本姑娘坐下喝杯茶?難道就讓本姑娘站在這裡和你說話嗎?”
中年男人表情一噎,上下打量一眼池竹後沒說話,随即轉身領着她往最裡面的房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