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竹看了看他手裡的珍珠,又看了看他,目光複雜,斟酌着開口打破寂靜道:“你……已經窮到了如此地步嗎?”
至于要偷偷摸摸的,扣她鋪子裡的裝飾品嗎?
“咳咳,我隻是覺得,這上面鑲嵌的珍珠色澤瑩潤,不像是普通珍珠。”
程煜清了清嗓子,神色不自然地解釋道:“我曾在其他地方見過鲛珠,倒是與這個類似,便想着拿在手裡回去仔細看看,好确認一下。”
“那你就當這是鲛珠好了。”
池竹沒好氣地瞥他一眼,有些無語道:“但這不能當作你偷我珠子的理由!”
程煜擡手摸了摸鼻尖,耳根微微泛紅,語氣中帶着幾分不好意思道:“鲛人落淚凝珠,甚是珍貴難得。其實我是一時沒忍住,想取一顆收藏起來,才會鬼迷心竅,還望池姑娘見諒。”
“鲛珠而已……”
池竹面色不屑道:“程公子想要,我改日也送你一箱,正好全了你對我的一次救命之恩。”
聞言,程煜捏着珠子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收緊,眸光微沉,眼底情緒晦暗不明,聲音摻着幾分沙啞,又隐約滲出一絲涼意,拒絕道。
“不用了,從前隻是見過,從未曾觸摸到,才會導緻心心念念。如今真真切切地握在手中,倒也覺得就那麼回事,算不得多稀罕了。”
“切!”
池竹冷哼一聲,朝他翻了個白眼道:“經典渣男語錄。”
輕易得到的東西,永遠不會珍惜。
程煜:“……”
他不動聲色地繞開池竹的視線,試着轉移話題問道:“鋪子驗收的問題解決了,你接下來還想去什麼地方?”
“我本來還想着鋪子要驗到下午,被你這随意的速度一攪和,現在時辰倒是還早。”
池竹說着,目光落到鋪子外人來人往的街道上,她思索片刻,有些不确定地開口道:“你不是說今日要逛街嗎?現在出去的話,應該還能來得及逛兩圈。”
“你确定?”程煜思忖道:“你不是覺得逛街沒意思嗎?”
“我隻是提個建議。”
池竹聳了聳肩,語氣漫不經心道:“反正不是我走路,幹什麼都可以,你自己看着辦呗!”
“哦……”
程煜挑了挑眉,順着池竹的視線看過去,目光落在對面房梁坍塌,呈現出一片破敗不堪的景象,門口還圍着一大片人群的鋪子上。
他佯裝滿眼不解,試探性地開口道:“對面的情況,剛才來的時候我都注意到了,也不知道是得罪了什麼樣的仇家,竟遭到如此報複。說實話,我還挺好奇的,不如我們也去對面湊湊熱鬧,如何?”
“我不去!”池竹眼中閃過抗拒之色。
“為何?”
程煜微微蹙眉,低頭認真思索起來,随後緩緩開口道:“是池姑娘生性不喜歡湊熱鬧?還是……”
“我不去,是因為……”
池竹頓了頓,旋即一副了如指掌的模樣,回道:“我一猜就知道對面發生了什麼。”
她面上帶着點兒憤憤不平的怒氣,對程煜認真分析道:“我聽說對面鋪子的老闆是個黑心腸!專坑别人的錢!他不單單坑錢,他還謀财害命!得到這樣的下場也是他活該,早晚的事,就算我……”
說到這,池竹反應過來不對,猛地刹住話頭。
一旁的程煜一下子便抓住了重點,一雙眸子忽地亮了起來,滿臉好奇,一副八卦模樣,期待地望着她,緊跟着問道:“這其中難道跟你還有關系?你是不是做什麼了?”
池竹連忙否認:“我做什麼了?我可什麼都沒做!”
“嗯?”程煜緊緊盯着她,黑沉沉的眸子似是要将她看透。
池竹咽了咽口水,朝他讪讪一笑,又找補道:“我剛才嘴瓢。我是想說,就算這個人不動手,以後也肯定會有别的人動手。”
“這樣啊!”
程煜眼底藏着意味深長的笑意,随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認同道:“如果真跟池姑娘說得一樣,那确實沒什麼好看的。”
“嗯嗯嗯……”
池竹被他看得渾身不自然,隻感覺渾身都仿佛要燒起來了一般,傳來一股燥熱的感覺,于是胡亂地點頭應聲。
都這麼多日過去了,她以為這事傳得再厲害,風波也該平息得差不多了,沒想到這樓氏當鋪門前還有這麼多人圍觀。
不過,指不定有多少人是專門來看這鋪子笑話的……
池竹深吸一口氣,緩和了一些情緒波動,随後伸出爪子,一下一下不停地拍到程煜肩膀上,催促道:“别說這個了,不是要逛街嗎?再磨蹭下去天色都要沉了!”
聞言,程煜輕輕歎了口氣,面上擺出一副受盡磋磨的可憐樣,垂眸一言不發地朝外面走去。
當他踏出鋪子,腳下的步子不動聲色地移動,從對面已經不成樣子的樓氏當鋪路過時,池竹沒控制住,迅速将頭埋入程煜的脖頸處。
“池姑娘這是在做什麼?”
程煜彎起唇角,隐隐透出得意,語氣卻是帶着幾分難過:“不是嫌我又酸又臭嗎?現下又主動貼過來,可别又說是我占了你的便宜,我是萬萬擔不起那罵名的。”
池竹:“……”
忘了自己現在是隻貂了,别人根本認不出來她。更忘了這家夥有多不要臉了,嘴裡說出的話簡直就是一句比一句不中聽。
她默默地翻了個白眼,帶着無語道:“這次算我的,是我占了你的便宜,這總行了吧?!”
“那在下清清白白一個人,平白被池姑娘占了便宜,以後出門都沒臉見人了,怎麼辦呢?”
程煜微微蹙着眉,眼底溢出幾分憂愁,活靈活現地演繹出一副清白受辱的可憐勁兒,眨了眨彌漫着一層淡淡水霧氣的眸子。
“要不池姑娘就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