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一陣嗡鳴,膝蓋傳來刺痛,女孩睜開眼,不可置信的看了看自己纖細的雙手。
“愣着幹什麼?快跑啊!”
右手傳來猛地拉力,身體騰空了一瞬,危機感襲來,南樓不自覺的聽從男子的聲音加快奔跑的速度。
一顆心七上八下的,上一秒還在被窩裡摸黑看小說,下一秒就到這來了。
刀刃和石粒碰撞的聲音萦繞在耳邊,南樓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一群黑衣男子手裡帶着電視劇中才有的彎刀緊緊跟在兩人身後,眼神冷不丁的和其中一個人對視,冰冷的殺意讓南樓不自覺抖了抖。
“南樓,快跑,鄭國的追兵來了!”男子的聲音中帶着焦急。
肺部的空氣被積壓,喉間溢出點血腥味。
南樓不敢停下腳步,不知道此時彎刀的刀刃已懸在自己的頸部。
“小心!”男子拉着南樓向後一閃,堪堪躲過劈來的利刃,溫潤的眸子中閃過一絲厭煩。
南樓似有所感的擡頭,對上他的眼睛,漂亮的桃花眼中一片柔和。
難道是自己感覺錯了?
刀風再次襲來,南樓愣在原地,在和平的社會生活了太久,她早已喪失躲避危險的能力。
愣神間,衣領被拽起。
“得罪了。”耳邊響起輕飄飄的道歉聲。
下一秒,男子帶着自己飛速狂奔。
身後的追兵越來越小,直至消失不見。
奔跑了許久,荒蕪的戈壁中出現了一座宮殿廢墟。
熟悉感過後,一股難以抑制的悲傷襲來,淚水漸漸溢滿眼眶。
南樓茫然的擡手擦去,淚水劃過手背滴在沙粒中,消失不見。
我……怎麼哭了?
“别哭,雖然國家覆滅了,但你作為皇室的唯一血脈,依舊活着,活着就有東山再起的機會。”男子輕拍南樓的肩膀,拉着她的手進入廢墟内部。
南樓感覺自己的腦子好似一團漿糊,不明白自己現在在做什麼,也不知道該如何反饋情緒,隻能像個木偶似的跟着男子行動。
男子帶着她,繞過斷壁殘垣,鑽進一個稍顯華麗的屋内,金絲線秀的鳳凰屏風,月白的蛟绡紗做簾,床鋪用的上好的金絲楠木,房内物品無一不精緻,隻不過此刻,這些漂亮的物件猶如蒙塵的死物,散落在房間各處。
男子一腳踩在蛟绡紗上,純淨的紗上印上一個明顯的腳印,南樓緊緊盯着這個腳印,心髒悶悶的疼。
男子轉動梳妝台上的錦盒,一條黝黑的密道出現在潔白的牆壁上,像一滴墨水,染黑了整間房間。
“快進來。”男子小心的牽着南樓進入甬道。
身後的門緩緩關閉,甬道徹底陷入黑暗,南樓緊緊抱住男子的手臂,用腳尖小心的下探。
黑暗中傳來一聲輕笑,南樓轉頭,聲音哆嗦着,“你……聽到笑聲了嗎?”
“笑聲?”男子疑惑的搖了搖頭,突然意識到南樓看不見自己的動作,“沒有。”
南樓迅速朝男子方向靠攏,恨不得整個人挂在男子身上。
忽然,密室乍亮,兩側昏黃的燈光通向正中間的石台,石台上端坐着一位老妪。
男子向前,腳步停滞在空中,回頭,南樓正死死拽住自己,瘋狂搖頭,眼中帶着祈求。
“沒事的,别怕。”
男子拖着南樓向前兩步,老妪臉上溝壑縱橫,像幹涸的生命流逝的黃土地,雙目緊閉,嘴唇泛紫。
南樓緊閉雙眼,死死拽着男子,内心警報狂響,是屍體嗎?屍體坐的這麼端正,他究竟要做什麼?一定要離這麼近嗎?
“公主,你來了。”嘶啞的帶着死氣的聲音響起,南樓被吓得一個激靈。
感覺自己的肩膀上多了一隻手,她彈射後退了一大步。
“小公主,不要怕,是我……”
南樓猶豫着睜了半隻眼睛,對上老妪死氣沉沉的眸子後立刻緊閉。
老妪長歎一口氣,“小公主還是如此……”她沉默了半晌,“膽小。”
“小公主尚年幼,老朽時日無多,望陸世子看在君主的知遇之恩上,好好護着小公主。”
老妪看了眼雙目緊閉的南樓,再次歎了口氣,擡手一枚透明圓潤的水晶球出現,水晶球表面暗淡,正中心的一枚星星散發着微弱的光芒。
老妪看着占蔔過無數次,依舊沒有改變結果的星象,再次歎了一口氣,“旌南樓。”
“嗯……”南樓下意識應道。
“旌國覆滅,您的母親在衆國圍剿中死亡,隻留下了您一條血脈,現下唯一的出路就是投奔嵇國,嵇國現任國君是您母親的舊部,您母親于她有恩。”
密室中突然安靜下來,隻有老妪越來越重的呼吸聲,“旌國還有複國的可能,公主要盡快成長,成長成如國君一樣的人,那樣國君若地下有知也能安息了。”
老妪的聲音氣若遊絲,“南有旌旗,随風而立,骁鷹現世,南樓安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