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突然停下,扭頭溫和的對自己笑着,“我等會的變化會有些大,請退遠些。”
旌南樓不以為意,都是人,差别能大到哪去。
女子但笑不語,最後一步落在院子中的石桌前,一個血紅色的陣法亮起。
原本溫柔清秀的女子臉上爬滿紅血絲,膚色瞬間蒼白,毫無血色,原本占據大量面積的黑色瞳仁消失不見,整個眼眶全是眼白,血色的嘴唇上揚到臉頰的一半。
“你是……你是!”
“我是傀儡。”女子說着笑彎了眼,“不過經過那幾人的幫助我現在應該是半人半傀儡,隻能生活在布滿的陣法的庭院中,隻要踏出規定的範圍,即刻暴斃。”
女子笑着,純白的眼眸中溢滿悲傷。
“所以讓你恢複人性的方法是什麼?”
女子似是聽不見旌南樓說話,自顧自的接着說:“我畢生所想,便是有一具健康的身體看看外面的世界,想同父親學習劍術,想同母親烹茶踏青……一切隻能存于夢中。
我本以為我就這樣去了,但我再次有些許意識時,我正于一墓穴中……我變成了怪物……”
女子痛苦的捂住腦袋,臉皮抑制不住的脫落。
“殺死我吧!殺了我!往我的後腰處砍,第四節,這是我的弱點,記得搗爛它,這樣我就能死去了,真正的死去。”
周圍的物件瘋狂倒退,甚至出現了殘影。
“南樓!南樓!”阮希鞭子舞的密不透風,整條胳膊顫抖着,快要堅持不住。
旌南樓坐在原地,呆滞的目光逐漸有了神采。
強行使用異能讓她的腦袋好似有千斤重,腦仁泛着密密麻麻針紮的痛,她臉色瞬間蒼白。
“小希,後腰第四節脊骨,搗爛它!”旌南樓捂着腦子,勉強将視線定格在阮希的身上,從自己的腰間抽出匕遞至空中。
手腕一松,匕首被拿走。
緊接着更為激烈的打鬥聲起。
自己的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不知道是自己強行使用異能的後遺症還是就此失明。
突然響起一聲□□和武器相撞的聲音,在打鬥中尤為明顯,旌南樓轉動身體,朝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一陣慌張的腳步。
墓穴中還有人?旌南樓下意識摸向腰間摸了個空。
對,匕首給小希了。我記得陸恪身上還有一把。
她快速在陸恪身上翻找,果然在腰側摸出了一把匕首。
她握緊匕首,閉上眼,仔細辨認腳步聲的位置。
來者極有可能是剛才突然消失不見的宋青義。
腳步聲斷斷續續的傳來,在距離自己三米的地方停下,随後傳來了細微的嘻索聲,像是藥房裝藥的紙。
宋青義似乎将外殼丢棄在地上,将藥粉捏碎。
旌南樓頓時警鈴大作,大步朝打鬥的方向走去,在靠近傀儡一瞬間,調轉方向,握着匕首朝宋青義的方向刺去。
一擊即中,帶着腥氣的血液落在自己臉上,引的旌南樓有一瞬間的躁動不安。
“你以為打傷了我就結束了嗎?藥粉我已經灑在空中,很快,你們就會變成她的第一餐,很快她就會跟我團聚了……很快……很快……”宋青義執着的有些癫狂,但是旌南樓的下一句話瞬間打破了他的幻想。
“你就沒想過,她根本不想活,一心求死嗎?”
“不會的!她不會的!她答應我的求娶,要與我執手百年,她不會的……”
宋青義癫狂的吼叫聲回蕩在整個墓穴中,讓人分不清他究竟站在何處。
“我剛才見到她了,在未來。”
肩膀上被兩隻巨型蟹鉗夾住動彈不得。
“她說什麼了?有沒有說想我?我們成親了嗎?”
旌南樓掙紮不開,隻能搖頭,“她求我們殺了她。”
肩膀上那駭人的力道一松,“不會的,不會的……”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她在病重前就讓你不要做傻事,在察覺你為她手染無辜之人的鮮血後,自缢了。”
空氣瞬間被剝奪,脖子上像是套上了一圈皮質的繩索,越收越緊。
“你說謊!你騙我!你們!還有你們!都不想讓她繼續活着!”
旌南樓拍打掐住自己脖子的手,不成調的吐出幾個字,“你才是……殺害她……罪魁禍首!”
被積壓的喉管有一瞬間的放松,進來了一絲空氣。
随後整隻手挪開,旌南樓跌坐在地上,瘋狂咳嗽。
阮希這邊的戰鬥也接近尾聲。
以挨了好幾抓為代價,她生剖出了傀儡的第四節脊骨。
脊骨溫潤如玉,散發着炫目的白光,像是一件精美的藏品。
阮希卻來不及欣賞,将它使勁摔在地上,用石頭砸,用火燒,脊骨依舊閃耀,完好無損。
旌南樓聽見“咚咚咚”和阮希氣喘籲籲地聲音,知道脊骨還完好。
突然她腦中靈光一閃,“小希,把它扔到血池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