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翻看案卷,一時安靜了下來,此處牆體厚實,聽不見外界的聲音,油燈的火焰不時發出輕微的“噼啪”聲響。
她沒繼續詢問,旌南樓也不敢開口,兩人就這麼坐着,不知過了多久。
她的眼睛終于從案卷上挪開,落在了自己身上。
旌南樓原本昏昏欲睡的腦子瞬間清醒,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等待下一個問題。
沒想到她隻是輕笑一聲,紅唇輕啟:“我叫古月華。”
說完便打開了詢問室的門,示意自己可以出去了。
旌南樓滿臉迷茫,就問這些?這些需要這位官員親自詢問?
腦子中在思考,動作卻迅速,快步出了詢問室,朝府衙外走去,走至一半,感覺背後有人在看着自己,旌南樓回頭,對上古月華似笑非笑的眼神。
心頭一緊,有種被猛禽盯住的錯覺,她迅速回頭,逃離了此處。
剛出官府,就跟陸恪碰了個正着。
“你也在這?”
“剛才那位大人單獨找你審訊之後沒多久,就有一名官兵将我帶走詢問情況。”
旌南樓想起剛在在審訊室古月華的态度,“官兵問了些什麼問題?”
“姓名、年齡、來這的目的以及昨天和今天的行動時間線,大緻是這些。”
“問的這麼詳細?”旌南樓喃喃道,“她單獨叫我究竟是什麼目的……”
“怎麼了?”陸恪沒聽清,一雙桃花眼疑惑的看着旌南樓。
“沒什麼,我們先回去吧。”
剛走兩步,“姚凜和衛景星呢?今日似乎沒看見他們倆。”
陸恪似是才想起有這兩個人,搖了搖頭,“不清楚,現在龍升樓解封了,我們回去看看。”
确如馬掌櫃所說,現剛過午時,太陽照得整條街巷暖融融的,叫賣聲、歡笑聲、交談聲絡繹不絕。
兩人步行至龍升樓,樓内的客人已散,馬掌櫃正托着臉打瞌睡。
旌南樓站在旁邊,小聲喊,“馬掌櫃。”
“嗯?嗯!”馬掌櫃清醒過來,“是你們啊?是準備走了嗎?”
旌南樓點點頭,“馬掌櫃有見到我的另外兩名同伴嗎?”
馬掌櫃思索了一陣,“是不是有個女的看起來就很冷的樣子懷裡經常抱把劍,還有個略顯跳脫的少年。”
“對,就是他們,他們在這嗎?”
“早上就沒見他們下來,要不你們直接去他們房間看看?”馬掌櫃拿出鑰匙,遞給旌南樓。
旌南樓應了聲,結果鑰匙上樓。
站在門口,旌南樓擡手敲門。
“咚-咚-咚”
等了一會,沒人來開門,旌南樓又敲了一次,依舊沒有反應。
難道是出事了?
旌南樓趕緊用鑰匙開門,門一打開,一股強烈的臭味在自己鼻腔炸開。
沒忍住,幹嘔了兩聲,忙用手捂住鼻子。
“什麼味道,這麼沖。”
此刻陸恪臉上表情凝重,嵇國皇室特制的迷香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上前一步,将旌南樓擋在身後,先一步踏進了煙熏火燎的房間。
将門窗全打開後,屋内的臭氣稍稍散了些,旌南樓捂着鼻子,忍住呼吸甕聲甕氣的喊,“姚凜——衛景星——”
屋内五人應答,旌南樓又往裡走了兩步,一枚袖箭從迷霧中直沖旌南樓的眼睛而來。
腦子還沒反應,身體率先做出了行動。
但還是慢了一步,鋒利的箭頭擦過自己的脖頸,留下一條血痕。
陸恪手中的飛镖落後袖箭一步甩出,在此刻,慘叫聲起。
他從懷中取出手帕,捂住旌南樓受傷的脖頸,“你在這别動,我去看看。”
旌南樓也不逞強,原地坐下。
此時房内的煙霧已經散了些,能模模糊糊的看見陸恪在朝床邊移動。
打鬥聲起,卻聽不見裡面傳來的任何聲音。
旌南樓心中着急,站起又坐下,她深知自己過去不僅幫不上忙,可能還會變成俘虜,隻能在原地等待。
時間異常漫長,十息後,有一人影從霧中走出。
旌南樓攢緊懷中的匕首,緊緊盯着人,人影前腳剛踏出霧氣,匕首便向前刺去。
手腕被攥住别至身後,溫潤的聲音響起,“是我。”
旌南樓提起的心瞬間放下,長舒一口氣。
此刻霧氣全部散景,旌南樓終于看清了裡面的情況。
姚凜躺在床上腹部微微上下起伏,看來是還活着。
一名渾身是血面容被毀的男子躺在地上沒了呼吸。
衛景星呢?他難道沒在房間裡?
旌南樓環顧四周,房間的布置一覽無餘,能藏人的地方就隻有幾處——衣櫃、屏風後和床底。
正想上前查看,手腕處傳來一拉力。
旌南樓回頭,對上陸恪疑惑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