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是否是真的白家隻得明日再議。
幾人回到客棧,正好二更聲響。
已經這麼晚了嗎?
旌南樓隻是在心中嘟囔一聲,緩步回到房間内。
陸恪輕車熟路的拿過被褥和枕頭準備繼續打地鋪。
旌南樓坐在床沿上,右手扣抓床沿的木闆,心中有些糾結。
昨夜實在太困,沒有細想,今夜看他又打地鋪難免有些不好意思,畢竟住店的錢是他付的。
“那個……要不……你上來睡吧,這床還算寬敞,睡兩個人中間應當還能留出一條空位,拿被褥隔開……”越說道後面,旌南樓的語速越快,不敢看陸恪的眼睛,遂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
“真的可以嗎?”
旌南樓擡頭,正好對上陸恪含笑的眼睛。
側身讓開位置,“你上來吧。”
說罷頭也不擡的往裡側挪動。
陸恪站在原地,拇指和食指不自覺的撚了撚,暗笑一聲,抱着被子上了床。
旌南樓側過身,用後腦勺對着陸恪。
陸恪側過身,看着她的後腦勺,旌南樓的頭在枕頭上挪動了一下,部分頭發被壓得翹起,毛茸茸的,甚是可愛。
一夜好夢,次日,天還微涼,門外傳來騷動聲。
旌南樓揉了揉眼睛,一臉呆萌的從床上坐起,看向門外,一副沒睡醒的模樣。
旌南樓一動,陸恪也醒了,跟着起身,看着旌南樓呆呆的模樣,沒忍住,上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還沒睡醒嗎?”
旌南樓呆滞的轉動腦袋,茫然的眼神看向陸恪。
陸恪不由的輕笑出聲,“你再睡會,我去外面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情。”
旌南樓的眼皮和内心在天人交戰,眼皮告訴自己它撐不住了,要閉上一會,心中還在掙紮,外面這麼吵肯定是出事情了,穩妥起見,還是跟陸恪一同出去瞧瞧的好。
但是掙紮無效,還沒掙紮兩分鐘,腦袋已經枕在枕頭上了。
陸恪眉眼含笑,似是覺着可愛,伸手戳了戳旌南樓的臉頰,明明沒用多大力氣,她的臉上多了塊紅痕。
陸恪收回手,輕輕的将門帶上。
龍升樓大廳内,聚集了一群人,中間有一婦人在哭泣。
周圍竟無一人上前安慰,任由她癱在地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陸恪随意找了個大哥詢問,“她這是怎麼了?”
“可别提了,真是晦氣,她兒子昨夜死了。”男子皺着眉,頭也沒回的說。
“晦氣?”
男子總算是回頭,滿臉狐疑的看着陸恪,“你不知道嗎?這裡的傳說?”
“略有耳聞。”
“那你怎麼會不知道,這女鬼殺完人之後,會在這個人身上下一個詛咒,所有接觸到這具屍體的人就會變成女鬼的下一個殺戮對象。”
“還有這回事……”陸恪低頭沉思。
“看你這小夥子挺年輕,跟夫人來這賞花的吧,這運氣也是夠背的,兩三年都沒發生這事了,不知道她們怎麼惹怒了那個女鬼,又開始出來禍害人了。”男子邊說邊搖頭,像是在惋惜,但眼中滿是幸災樂禍。
沒等陸恪細問,官府的人将整個客棧包圍,領頭的官兵下達命令,此客棧中人,一個也不許放出去。
此話一出,引起了所有人的不滿。
“官爺,這事是女鬼做的,你關我們做什麼!”
周圍響起應和聲,“就是就是,官們中人就能如此不講理嗎!”
“放我們出去,我們還要去賞花呢!”
……
領頭的人從腰間抽出刀,銀光一閃,最先開口反對的人脖子處多了一條紅色的細線,随後汩汩鮮血流出,人倒地,抽搐了兩下徹底沒了氣息。
所有人都吓的不敢吱聲。
領頭的官員一雙銳利的鷹眼掃視四周,在陸恪的身上停留了一瞬後轉頭離去。
人一走,人群又開始騷動。
“這是誰?怎麼如此不講理。”
“瞧這樣子,似乎是新上任的古大人。”
有知道的人迅速接上,“這古大人呐,聽說是皇後娘娘的遠方表哥,前個兒剛上任,手段之殘忍平生未見。”
“這怎麼說。”
男子躊躇了片刻,确認古大人離去後,壓低了聲音道,“他生平最厭惡鬼怪之說,認為這些說法都是官府人員不認真辦案,亦或者是涉及官員自身利益,官員之間互相包庇的說法。
新上任的第一天就将手下的郡尉革職壓入大牢,次日殺了一名捕快,你們瞧今日,又殺了一名百姓,這樣殘忍的人,怎配為官啊!”
男子說的悲痛,似是為百姓考慮,眼珠子在手指縫中溜溜的轉動,觀察每個人臉上的神色。
陸恪在一邊看的分明,他沒有貿然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