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樓梯上傳來腳步聲,在略微安靜的環境中尤為明顯,衆人紛紛轉頭,看向來者。
剛才那名煽動百姓情緒的人也望了過去,隻一瞬便愣住了,他喃喃道:“像,太像了……”
陸恪聽出了男子話中的不同尋常之處,幾步略過人群,将樓梯上的人迎了下來。
旌南樓一下樓就發現所有人都在看自己,這是發生什麼事情了,怎麼大家都聚在大堂中。
她在人群中精準的找到了陸恪,還沒開口,他已經來到了自己身邊,将自己迎下去。
她暗中掃視一周,門外站着官兵,一個趴在地上要哭不哭的女子,一個脖子被劃了一刀的男子,人群圍着一名模樣普通的中年男子,似乎在談論些什麼。
旌南樓邊走邊用眼神詢問陸恪,這是發生了什麼?
陸恪沒說話,隻是用眼神帶着旌南樓看向那名中年男子。
那名男子已經收回心神,繼續煽動樓内的百姓。
旌南樓拉着陸恪躲在了人群的最外側,“怎麼來了這麼多官兵,是又出現女鬼殺人事件了嗎?”
陸恪注意到旌南樓看向男屍的目光,解釋道:“确實出現了,死的是那名女子的兒子,屍體沒看見,躺在地上的這人,是官兵頭領殺的。”
“那名男子似乎對新上任的古大人有意見,在煽動人群,沖出此間客棧。”
官兵殺的人?旌南樓的思維有點轉不過彎。
人群此刻蠢蠢欲動,名為沖動的怒火灌滿每個人的眼眸,他們轉身看着門口的官兵,像是看這自己此生最痛恨的仇人。
大軍即将沖出之際,馬掌櫃終于露面,“大家冷靜一下。”
數十雙帶着怒火的眼睛聚集在自己身上,馬掌櫃不卑不亢道:“我知道大家都着急,想去賞花,但是現下出了女鬼殺人事件,大家又與離娘子離的這樣近,保不齊已經收到詛咒的影響,還是讓官府查探一番為好。
雖說古大人不喜鬼怪之說,但真遇上危險,官府也不會見死不救,是吧?”
馬掌櫃面帶微笑,循循善誘。
“話雖這麼說……”
“這日頭不過卯時,古大人辦事雷厲風行大家也是知道的,我估摸着隻要三五個時辰,官兵就會撤了,屆時才過午時,大家便可自行去賞花了。”
沸騰的人群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瞬間安靜下來。
中年男子視線略過馬掌櫃,眼中閃過一道殺意。
旌南樓在不遠處看的分明,這男子怕不是個善茬。
得找個機會提醒一下馬掌櫃。
恰在此時,一名模樣俊秀的女子帶着一衆官兵進來。
她擡手,伸出兩指勾了勾,身後的官兵就将大堂中的人一一帶下去詢問。
旌南樓往後退了兩步,躲在陸恪身後,離開阮府時,自己身上的人皮面具已還給小希,保不齊此處有認識自己的人。
不對,這是已是嵇國,鄭國與旌國向來是宿敵,嵇國卻不是,更何況自己此番前來就是投靠嵇國的,自己躲什麼。
想通了之後,旌南樓原本後撤的腳迅速收回,裝作無事發生的模樣,站在原地,等候審問。
領頭的女子巡視一圈,目光落在旌南樓身上,她雙手抱胸上前兩步,“你,跟我走。”
旌南樓下意識看了一眼陸恪,陸恪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她抿了抿唇,跟上女子的腳步。
她怎麼親自審問我,難不成發現了什麼線索,跟我有關?
旌南樓正胡思亂想着,兩人已經走到了意見單獨的審問室,審問室裡黑漆漆的,牆壁上隻挂了四盞油燈,火苗筆直朝上揚,照的人影子扭曲了一陣。
“坐吧。”
旌南樓看向那把暗紅色的凳子,不知道是椅子塗抹了紅漆還是被鮮血染成現在的顔色。
“怎麼?嫌棄這把椅子?”女子擡眼,壓迫感十足的看着旌南樓。
旌南樓連連擺手,“不是。”
硬着頭皮坐下。
“名字。”
“旌南樓。”
“你姓旌?”
旌南樓點頭。
“這可是旌國的國姓。”
旌南樓沒敢吱聲。
“年齡。”
“二十。”
“什麼時候來到鎮子上的。”
“前日。”
“也就是說你一來,就發生了命案。”女子眯了眯眼,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旌南樓越緊張,腦子越清醒,“正值夾竹桃盛開之際,與我同一時間來到鎮上的人不在少數,僅憑此将我與命案挂上勾是否草率了些。”
“伶牙俐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