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雅也不知道這一夜自己是怎麼過來的,他隻知道宿醉的感覺很不好,隔兩小時就要吐一次,吐完了又繼續半夢半醒地掙紮,直到下一次反胃感襲來……
好在,旁邊一直有人守着他,不僅給他煮了醒酒湯,還會耐心扶他去廁所洗澡、喂他吃止痛藥。
在折騰到快天亮的時候,荀雅終于睡着了。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荀雅隻覺得頭痛欲裂,他從吃力地爬下床,腦子有些許的斷片。
呃,昨晚發生什麼了來着?啥也不記得了……不管了,先去買菜上班吧。
結果,擡眼一瞧牆上的挂鐘,荀雅吓得一踉跄。
媽呀,晚上七點了!
來不及買菜了,必須現在就去上班!
荀雅胡亂套上一件外套,沖出卧室,卻看見了在餐桌前學習的牛頓和雪萊。
現在已經是放學後了,牛頓再一次将雪萊帶回了家裡,他們從後院撿來柴火将壁爐點燃,營造了一個溫暖的學習環境,盡情地頭腦風暴。
雪萊一看到荀雅,兩隻眼睛立刻像裝了蓄電池一樣閃來閃去,小小的身闆頓時凹了出帥氣的坐姿:“你好啊荀雅!你終于醒了,我等你很久了!”
下一秒,雪萊憑空從袖子裡變出一朵玫瑰花,優雅地遞給了荀雅:“這是我的一點小心意,不用謝,喜歡的話我以後每天都給你送花。”
荀雅:“……”
該說不愧是開放自由的英格蘭嗎,10歲小孩都知道用魔術讨好心上人。
但荀雅對小毛孩可沒興趣,他禮貌地接下玫瑰,摸了摸雪萊的腦袋,随後徑直走到牛頓身邊,關心他在寫什麼東西。
從荀雅出現的那一刻,牛頓就刻意将頭扭到一邊,像是故意不去看他。
現在荀雅都快貼到他身上了,他還是一言不發,低着頭寫習題,像故意無視荀雅一樣。
荀雅看着用功學習的牛頓,心裡忽然很不是滋味,并在心裡斥責自己簡直太失職了,怎麼能被三瓜兩棗煽動着去喝酒呢!
這下好了,孩子也沒照顧好,身體也搞壞了。
荀雅将手輕輕搭在牛頓的肩膀上,彎下腰向他道歉:“對不起啊牛頓,我昨天喝醉了,沒給你做飯。今天在學校挨餓了嗎?”
牛頓寫字的動作一頓,随後若無其事地淡淡道:“沒有。”
雪萊立馬跑到荀雅身邊,見縫插針地自誇:“嘿嘿,今天我把自己的午餐分了牛頓一半,我們都沒有挨餓!”
說罷就那顆金燦燦的頭顱往荀雅懷裡拱,滿臉寫着“快點摸我”。
荀雅無奈地歎了口氣,揉了把雪萊的腦袋,心裡隻覺得過意不去。
荀雅伸手,想去摸牛頓的頭,結果牛頓眉頭淺皺,輕輕歪了歪腦袋,不着痕迹地躲開了荀雅的觸摸。
這明顯是生氣了,頭都不給摸了。
也是,在小孩的眼裡,喝醉的大人是很恐怖的,因為在神志不清的時候,人很難控制自己的情緒和行為,一不注意就會做出些傷害他人的舉動。
他肯定昨晚耍酒瘋了,所以牛頓才會生氣。
荀雅悻悻地縮回手,有點無地自容:“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喝酒了……我昨晚沒幹什麼可怕的事吧?”
牛頓筆尖一抖,抿了抿嘴,回想起昨晚令人心寒的對話。
可怕的事嗎,如果荀雅無意暴露出他把牛頓當弟弟的替身也算的話。
這對牛頓來說夠可怕的了,因為他不知道自己哪裡跟荀智相像,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才能一直留住荀雅。
荀雅為弟弟而留下,那如果他發現牛頓其實是個陰暗、暴力的壞孩子,是否就會産生離開的念頭?
想到這裡,牛頓的手開始輕微的顫抖,但他深呼吸一口氣,硬生生壓下了不安的筆尖:“……沒有,你喝斷片了,一直在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