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内心的想法是……想和你盡快成婚。”

顧榄之一怔，情動一閃而逝，他輕咳，“……這件事先放一邊。”

“不能放了。”

她撇撇嘴，低頭揉了揉小腹，語氣有些失落，“你都把我阿娘救出來了，我心願已了，可你一直欺負我，我怕萬一有了寶寶，别人會笑話我……”

“誰敢笑話你？”顧榄之面色一沉，可當他捕捉到字眼背後的信息時，又瞬間收了脾氣，“你……當真心甘情願嫁給我？”

話題在這一刻突然變了方向，他不知該喜還是該憂。

鼻頭酸澀間，就見她颦眉，用力點點頭，“當然了，你那麼好看，不嫁給你嫁給誰？”

“……貧嘴。”

他的唇畔擡起又壓下，大掌覆上她的臉頰輕輕搓了搓，語氣頓時化作一捧春水，“婚事如期舉行，還有半月時日，你好好休息，可别在拜堂時又昏睡過去。”

“不會的……哈~”

她打了個哈欠。

顧榄之壓下思量，“時候不早了，我還有事要忙，你再睡會兒？”

“嗯。”

……

房門輕阖，顧榄之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林落遲悄悄下了榻，一邊伸頭去瞅他的背影，一邊問道，“系統，查一下攻略進度。”

【不足百分之五十。】

？？？

“不是……出征前這段劇情已經修正完畢了，雖說有些不盡人意，但顧榄之态度還算可以，芸姨娘也來了，婚也要成了，故事也要he了，你現在告訴我，攻略進度不到百分之五十？這合理嗎？”

【系統清算中，清算前溫馨提示：宿主可以從芸姨娘身上下手，找出攻略失敗的具體緣由。】

……

果不其然，入夜後，芸姨娘不請自來。

母女二人相顧無言了半晌，最後是林落遲受不住，先開了口，“阿娘，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芸姨娘一怔，随即不自然地笑了笑，“這都被你發現了？”

她坐上榻沿，伸手摸了摸林落遲的額頭，衣袖輕掃，帶着似有若無的皂角香氣，“阿娘想給你親手縫一件喜服，可日子太近了，就算阿娘這半月不吃不睡，也沒辦法完工，所以……”

“不是這個。”

這麼蹩腳的理由一聽就很假，涉及到攻略進度，林落遲有些着急，“你跟我說實話，你到底有什麼事瞞着我？阿娘，别以為你不說就能瞞得住，你當顧榄之是什麼人？你就不怕……就不怕他知道什麼，不要我了嗎？”

芸姨娘曾因原主離世自戕，那麼一定聽不得女兒過得不幸福，嗯！

這招果然有效。

芸姨娘聽罷，顫了顫下唇，低頭尋思起事情的嚴重性來。

林落遲乘勝追擊，“阿娘，你知道的，我從小就喜歡顧榄之，我們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這一步，你到底在隐瞞什麼？顧榄之他絕非池中物，還記得，當初他第一次救你來涼州失敗時，我跟你說了什麼嗎？”

芸姨娘猛然擡頭，“我記得，你讓我别走水路，起初我還不明白，這次來涼州，我突然想起你交代的事來，隻不過……”

林落遲順勢握住芸姨娘的雙手，“是啊是啊，當初顧榄之羽翼未豐，救你一事他把握不大，但他承諾我，隻要他在涼州站穩腳跟，一定會再救你的，他當時就猜到了一切，事實證明，他真的可以說到做到，所以阿娘，識時務者為俊傑，你就老實交代了吧，求你了……”

“我……哎！”

一聲歎息出口，芸姨娘再也受不住，眼淚簌簌而落，“落落，不是我不說，是我真的開不了口，你能走到這一步，阿娘……死而無憾了……”

？？？

“死？阿娘，你在說什麼？”

“阿娘身中蠱毒，早已沒了自由身，阿娘不想讓你為難，這才選擇隐瞞，阿娘最大的心願，就是能親眼看你嫁給自己喜歡的郎君，若能抱一抱你的孩子……”

斷斷續續的抽泣阻了她接下來的話語。

蠱毒？

聽到這兩個字，林落遲一時有些慌神。

見芸姨娘雙肩顫動，孱弱不已，她隻能一邊安撫地抱住她，一邊放柔語氣道，“阿娘，你在說什麼胡話，什麼蠱毒？哪來的蠱毒？”

芸姨娘隻是搖頭，“落落，答應阿娘，不要再被人利用了，什麼勞什子防城布局圖，阿娘絕不會讓你沾染這些！阿娘爛命一條，本就不值得你犧牲幸福來換，若為了我的苟延殘喘，陷你于泥潭，我還不如趁早了結了去……”

零零散散拼湊着信息，林落遲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原來，顧榄之之所以能順利救回芸姨娘，是因為吳道子自以為握住了芸姨娘的把柄，他想以此為要挾，換取防城布局圖。

芸姨娘表面應允，實則從未想過妥協，也從未打算拉女兒下水。

可這對顧榄之的攻略進度又什麼影響呢？莫非，顧榄之早已得知一切？

是了，顧榄之耳目衆多，知道細節不足為奇……

不久前他的試探猶在耳畔，那時他說的“不許隐瞞”，是以為她已經知曉了芸姨娘中毒一事，想要她将一切和盤托出嗎？

想到這裡，林落遲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相處這麼久了，他哪一次欲言又止不是在試探二人之間的信任？

虧她還在這個節骨眼上說要嫁給他，可能在顧榄之看來，她早已得知芸姨娘需要解藥一事，而事情的走向也俨然變成“他百般試探，她不為所動，不僅不為所動，還企圖用大婚一事做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