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如意瞧着這做工精細的小菜牌,十分滿意的點點頭收好。
她請王工匠坐下,又親自端了碗綠豆湯來,請他喝了消消暑氣。
王工匠樂呵呵的接過碗來,言姜小娘子這吃食生意開的紅火,後面必是要再上些新菜品,所以他就多做了幾塊菜牌預備着。
姜如意見王工匠想的周到,連忙又道謝。
等喝了一口清涼解暑的綠豆湯,王工匠好奇問道:“那日姜小娘子讓某做的那大竹箅子,可是用來發豆芽的?”
姜如意微挑一下眉頭,意外的看向他。
她點點頭:“是用來發豆芽的沒錯,不過,郎君是如何知道的?”
見當真如此,王工匠連忙放下綠豆湯:“聽聞近日裡,大相國寺裡新上了一樣齋菜,說是藥典中記載的一味藥食,名曰豆芽。某那日去大相國寺裡,觀那盛豆芽的容器,可不就跟姜小娘子來定做的竹箅子一樣?”
“隻不過尺寸上要小些,模樣也不如姜小娘子定做的精巧。”
王工匠回想起當初姜如意畫的那圖紙,同先前盛東西的小匣子、如今店裡的櫃台和架子一樣,樣式别緻不說,關鍵還很好用。
姜如意聞言恍然。
如此看來,那位禅師回去之後,果然順利發出了豆芽。這樣說起來,當初給的那十五兩銀子也算沒有白花,自己這銀錢便也收的安心。
姜如意如此想着,擡起頭笑眯眯的朝王工匠稱贊:“郎君不愧是在手藝上做熟了的,隻是看過那竹箅子的模樣,便能猜到其中門道。”
王工匠被姜如意這麼一誇,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緊接着又非常好奇的看過來:“姜小娘子這裡,可是也賣豆芽?”
姜如意見王工匠繞了這麼大個圈子,竟是為了豆芽來的,終是忍不住笑了起來。她嘴上說一句“稍等”,轉身進了廚房裡面,等回來的時候,手裡拎了一小筐豆芽。
姜如意将那豆芽遞給王工匠,開口說道:“多謝郎君今日親自跑這一趟,這些豆芽不值什麼,請拿回去嘗個新鮮。”
然後又叮囑:“這豆芽涼拌或者加了肉下鍋炒皆可,隻注意不要炒的太久,不然口感可就不脆爽了。”
王工匠接過那筐豆芽,十分好奇的低頭看了看。聽着姜如意的叮囑,連連點頭,認真的記在心裡,然後才樂呵呵的告辭離開。
……
這段時日,大相國寺的豆芽一經面世,立刻受到信客們的追捧,不少人特意去大相國寺用齋飯,為的就是嘗嘗這藥典中記載的豆芽。
“聽聞這豆芽自前朝便有記載,言能清暑熱、調五髒,後來不知怎麼得卻失傳了,如今見到了,可不是要嘗嘗?”
“某翻閱藥典的時候,也曾見到過關于這豆芽的描述,當時還好奇是何種模樣,倒不想今日能吃上。”
也有吃過的人誇贊說:“那豆芽瞧着似是用綠豆所發,發出來的芽約莫小指長短,吃起來清脆爽口,味道當真不錯。”
也有信客好奇問起僧人,這發豆芽的方法,是如何尋得的。
齋堂裡的小僧人也不隐瞞,誠實的笑笑,言是寺裡的圓慧師叔,偶然去過一趟州橋夜市,從一位女攤主那裡學來的。
什麼?竟還是意外學得?
這樣帶着些偶然的前因,立馬給慕名前來吃豆芽的信客們,多添了幾分談資。
接連好幾天裡,大相國寺的齋堂裡都擠的滿滿當當,就是為了嘗嘗這豆芽的味道。
不過發豆芽畢竟需要時間,齋堂裡一時人手不足,那些來晚了沒吃上的客人,隻得懊悔的望而興歎。
與此同時,漸漸的有食客發現,在汴京城西的一間小鋪面裡,竟然也有豆芽賣。
熱鬧的街巷上,有人正好奇的低聲議論:“你們聽說了嗎,除了大相國寺之外,城西一家姜記裡面,竟然也賣豆芽。”
“姜記?怎得從前竟未聽說過這家食店?”
“卻不是食店,似乎是一處新開的小鋪面,隻能坐下五六桌客人。”
這樣的議論多了,便有人好奇去城西看看。
然後就驚奇的發現,這姜記不但賣豆芽,而且做法上花樣極多,遠勝大相國寺裡的素齋。
這鋪面裡的豆芽,要麼擱在涼皮裡當配菜吃,要麼拿醋拌了,再點上一籠糯米燒賣,一起配着吃。
若是能吃辣的,還可以請開鋪面的小娘子,額外澆上一勺辣子。那拌好的豆芽瞧上去紅汪汪的,吃上一口味道香辣,脆爽又下飯,這不比清淡的齋菜過瘾?
于是,連着好幾日裡,姜如意發現來鋪面裡吃飯的客人,數量比先前足足翻了一倍。
而且這些客人中,要麼點上一份涼皮,要麼點上一份涼拌豆芽配着糯米燒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