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盛将紙遞給利亞,看着利亞的眼淚,輕輕歎息一口氣:“你不用覺得對不起我,我們從小就知道,家族利益高于一切。”
“這是人之常情,更何況我們隻是朋友。”
他拿上寫着地址的名片,在利亞的注視下,沉默地離開房間。
楚盛無視omega們的起哄,下了樓,找到那輛還停在原地的公共飛艇,輸入幼兒園地址後,有些苦澀地注視利亞辦公室的樓層。
等看不到那棟寫字大樓裡,他才收回目光,默默将自己往座椅裡縮得更深。
楚盛在幼兒園放學之前趕到,他找到一個偏遠的角落,直直盯着幼兒園的門口,手指無意識揪身邊綠植的葉子。
很快,各式各樣高端飛艇陸陸續續停在幼兒園的專用停車場,楚盛怕被人發現,往角落裡縮得更深,又使勁伸直脖子,巴巴望着老師将一個又一個小朋友送到門口。
沈随從來不允許他了解沈桉,說他是沈桉人生中唯一的污點,所以他一直都不知道沈桉長什麼樣。
但他就是有一種預感,他一定能在衆多小孩中,一眼看到沈桉。
終于,一個背着小書包,冷着臉,衣着精緻,眉目和沈随有三分相像的小女孩走出校門。
看到沈桉,楚盛心跳越來越劇烈,身體朝前不受控制地快走了幾步,就在他下意識張開嘴想喊沈桉的時候,就看到安尼亞和沈随一起從飛艇上下來,走到沈桉面前。
兩人并列走在一起,賞心悅目,似乎将其他人都隔絕在外。
他們走到沈桉面前,尊貴的王子殿下俯下身,在衆人的注目下,溫柔地摸了摸沈桉的頭發,素來不喜形于色的公爵此刻也露出點溫柔的笑意。
沈桉有些羞澀地抿唇,埋頭往沈随懷裡躲了躲,過了好一會兒又仰起頭,滿是孺慕地仰頭看向安尼亞,不知道說了什麼,讓安尼亞看起來更加開心。
最後,沈桉主動牽起安尼亞和沈随的手,朝安尼亞甜甜的一笑,滿臉童真,不見剛才走出校門的小大人樣子。
楚盛在角落裡沉默地盯着這幅一家人其樂融融的畫面,讷讷閉上嘴,無措地将自己往角落裡縮得更深。
他将手心裡剛才出的汗往衣服上擦了擦,不再看那一家人,耷拉着肩膀朝幼兒園這邊的公交站台腳步匆匆離開。
剛好趕上下班高峰期,楚盛緊趕慢趕回到别墅,還是遲到了十分鐘。
管家不贊同地責怪他:“今天公爵很有可能要過來,您怎麼可以這麼晚回來。”
按照醫生的方針,前期兩天一次标記,标記完之後再注入發育素,今天按理來說需要補标記了。
想到那副莫名有些刺眼的畫面,楚盛沉默下來,末了,又悶悶反駁:“……她今天不會來的。”
“你情況特殊,公爵應該會來。”醫生走過來。
楚盛看向醫生,不解道:“不能直接給我信息素補充膠囊嗎?”
醫生一頓,不敢和楚盛對視,有幾分心虛地解釋:“你是改造人,情況不一樣。”
好吧,楚盛安靜下來,自覺回到隔離病房,由醫生開始檢查自己的身體。
等檢查完,他随意扒拉了幾口晚飯,就縮到了床上。
他忽視頸後腺體傳來的不适感,閉上眼,嗅着沈随殘留在病房内的信息素,慢慢睡過去。
在睡着之前,他迷迷糊糊在心裡得意地“哼唧”一聲,看吧,他就說沈随才不會來他這兒,也就醫生和管家覺得她會過來。
楚盛第二天起床後,按照慣例醫生又來檢查他的身體,看着面闆上的數據,朝他露出有些複雜的目光。
等楚盛疑惑地看回去,又不敢看他的眼睛,拿着數據匆匆離開。
莫名其妙,楚盛搖着頭收回視線,無視最近一直有些脹痛的生殖腔,慢吞吞從床上爬起來。
今天下雨了,他的腿又開始疼,讓他隻能悶悶縮在暖烘烘的客廳裡,看管家指揮傭人們搬這搬那。
他正以為今天也一如往常,卻沒想到沈随居然面色陰沉地來了。
管家看了眼沈随的面色,帶着傭人們安靜地離開,客廳内隻剩他和沈随兩人。
沈随大步走到他面前,将手裡的照片丢到他身上,臉上笑着,眼裡卻滿是讓人膽寒的冷意:“是不是我對你太好了,所以我說過的話你都當耳旁風?”
楚盛呆愣愣地看着砸在他身上的照片,照片有十幾張,都是他昨天躲在角落裡偷窺沈桉的樣子,拍得也很清晰,連他某個瞬間眼中露出的不甘都拍到了。
他覺得照片裡的自己好像一隻陰溝裡的老鼠,隻能躲在下水道裡,渴望地看着别人幸福、快樂。
楚盛移開視線不再看他覺得刺眼的照片,仰頭看向沈随,啞着聲音解釋:“我隻是看一眼,不會有事的,我不會告訴安尼亞王子,也不會去找沈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