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盛這話無異于火上澆油,沈随冷冰冰注視他,忽而輕笑一聲,眼神憐憫地問他:“你難道覺得你沖到沈桉面前說你是他的父親,她就會信你?”
楚盛面色猛地一白,抿着唇不敢直視沈随。
沈随上前,屈尊俯下身,像逗弄小狗一樣撫摸楚盛柔順的黑發:
“她是我最驕傲的小玫瑰,未來很有可能從我手裡接過沈家,就算她相信你是她的親生父親,她也絕對不會承認。”
“為什麼?!”楚盛眼睫顫抖,手指用力掐進掌心裡,失聲問。
沈随饒有趣味地觀察他的反應,欣賞夠了,慢悠悠說:“她未來要從安尼亞的手裡把沈家搶過來,你看看自己,你現在除了一張臉,有哪一點比得過他呢?”
在楚盛越來越灰暗的目光下,她将殘忍的真相血淋淋擺在楚盛眼前:
“現在大家都默認我溺愛她,是因為她死去的父親是我的至愛。雖然未來我并不會偏袒她,但她會好好利用這個謊言,來營造被偏愛的假象。”
“然後在家族中組成自己的權利聯盟,她的權利角逐當然不會隻靠這份虛假的偏愛,但這可是她計劃中至關重要的第一步。”
楚盛雙眼泛紅,神情悲傷,但仍然不死心:“一定會這樣嗎?”
沈随憐憫地親了親他的眼尾,語氣越來越溫柔,似乎她也覺得楚盛可憐:
“一定,沈家有天賦的孩子很多,别人怎麼會無緣無故站到你這邊,和尊貴的王子殿下作對呢?”
一字一句好像鋒利的刀子一樣捅.進楚盛的心髒,他怎麼可能不想和沈桉相認,甚至在今天之前,他還打算以後天天去幼兒園偷偷看一眼沈桉。
他想,萬一呢,萬一有一天沈桉突然發現他的存在,然後走到他面前,不嫌棄他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笑着牽起他的手呢?
孱弱的肩膀不堪重負地被壓彎,這七年,楚盛第一次在床笫之外淚流滿面,他顫聲說:
“……我以後再也不會去找她了。”
他冰冷的手虛虛握住沈随的手指,弧度完美的眼睛含着淚,苦苦哀求:
“公爵,求你了,以後能不能給我看一些她的照片,我不會去看她的,我真的不會了……”
沈随并沒有抽出他的手指,但不容置喙道:“我不會答應你。”
一些念頭就要斬得幹幹淨淨,不然早晚有一天又會冒出苗頭。
楚盛眼中最後一絲光熄滅,良久的寂靜後,他突然輕聲說:
“……突然覺得三年前那次流産其實挺好的。”
沈随的面色瞬間陰沉下來,冷聲道:“你說什麼?”
楚盛大着膽子和她對視,含淚笑着說:“至少隻有一個孩子,不用重複經曆這種事,公爵,我說的難道不對嗎?”
他松開握住沈随手指的手,将手随意搭在自己生殖腔部位,輕輕笑着,然而眼裡卻沒有半點波瀾:
“幸好我的生殖腔已經不可能再受孕了,不然我真的很擔心寶寶生下來之後,公爵又要對那個寶寶撒謊,說ta的父親已經去世了。”
“可是至愛不是隻能有一個嗎?公爵的兩個孩子怎麼都是她死去的至愛生下來的——”
回應他的,是沈随猛地掐住他脖子的手。
掐住脖子的手慢慢收緊,進入肺腑的空氣漸漸稀薄,楚盛眼球凸起,額頭青筋,無用地張開嘴。
他憑借本能用力抓住沈随的手腕,拼盡全力想扯開沈随的手,卻如蜉蝣撼樹般,一絲一毫都撼動不了。
沈随垂眸注視着楚盛的醜态,表情森冷可怖:“這幾年是不是對你太好了,讓你太得意忘形,都忘了自己是最下賤的玩物了?”
“難道到現在你還覺得自己是高級alpha?需要我把你在床上叫的比omega還騷的樣子錄下來,一遍遍強迫你看你才滿意?”
“沈桉生下就和你沒有任何關系,她不需要一個下賤的劣等omega父親,這樣隻會讓她蒙羞。”
“你是她人生的污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