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間,四周塵土飛揚,地面上的所有物體像被傾倒一般瘋狂地朝一個方向歪去,徐溪山站立不穩,手扶住一旁的樹幹,就在他眼前景色不斷晃動之時,他努努力地朝前邁了幾步,伸手抓住了沈明庭的衣袖:“别站在塔前面!”
沈明庭用力地回握住他,就在兩人跌跌撞撞想往更開闊地帶行進時,從地上傳來的恐怖動靜終于停下。
衆人還來不及從這地震當中緩兩口氣,徐溪山動作一頓,指着那佛塔說:“那個......剛才有嗎?”
人們随着他的手指看去,那座佛塔本與地面嚴絲合縫地嵌在一起,但此刻,它卻露出了一個巨大的縫隙,像地面分裂的出的傷口,肉眼看去,進口能容納一人通過,而更深的地方,沒有光能照進去,看不真切。
沈明庭用靈力探測半響,道:“是一道普通的地縫,裡面似有洞口,但無法查探到裡面是否有活物。”
徐溪山道:“我們下去看看?”
沈明庭輕輕搖搖頭:“恐有餘震,先等會兒吧。”
喬家的人從看見那個縫隙之後便一言不發,此刻也有一個耐不住性子的下屬問:“大人,我們要不要下去看看?”
喬骁道:“你想死嗎?”
下屬被這一句話就吓得跪到地上,急忙道:“屬下知錯。”
然而出乎人意料的是,喬骁的神色卻難得帶上了疑惑:“你還不趕緊起來,幹什麼呢。”
下屬戰戰兢兢道:“屬下、屬下不想死。”
“所以,你不想死就不要進去,你跪在地上幹什麼?”
下屬擡起頭:“那、那您沒生氣?”
“我什麼時候說我生氣了?”喬骁面上是肉眼可見的、難得的疑惑和不解,“你沒聽那沈公子說嗎,有餘震。”
徐溪山在一旁目睹了全程,聽到這裡,他實在是沒有憋住,撲哧一下笑了出來。
喬骁聞聲轉頭:“你又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
她面色十分嚴肅認真,語氣平靜,雖然話語的含義聽起來仍是不懷好意,但徐溪山此刻卻難得的不生氣。
“沒什麼。”徐溪山擺擺手。
轉頭,他就湊到沈明庭身邊去,小聲道:“我算是懂了她為什麼說話不好聽了。”
沈明庭很是配合,一臉真心求教的表情:“為什麼?”
徐溪山道:“她就是單純不太會說話,太直。‘裡面可能有危險’,可以被她表達成‘你想死嗎’這種挑釁的感覺;她方才對你說的‘離遠些’,可能是想表達‘這塔情況不明,可能有危險,你别靠那麼近’,當然這都是我猜的。”
徐溪山咯咯笑起來:“我還是第一次遇見話語和行動還有實際想表達的含義這麼大相徑庭的人。”
随即他一頓:“好像不是第一次。”
沈明庭顯然對這個話題興緻缺缺,徐溪山說到“有意思”的時候,他更是直接将專注聽講的眼神從徐溪山臉上移開,抿了抿嘴。直聽到後一句,他才終于接話:“那你還見過哪些有意思的人?”
徐溪山就等着他接這句話呢,他一把摟住沈明庭的肩膀,笑道:“你啊。”
沈明庭一愣。
徐溪山絮絮叨叨:“你知不知道,我們剛認識的那段時間,你簡直就是一個戳一下動一下的蝸牛,我說啥你都沒反應,我當時就覺得,哇,你這個人真無聊。”
沈明庭:“......”
“不過啊,後來我就發現你這個人真有意思。”他看着沈明庭的臉,煞有介事地說,“你還記得我第一次給你做飯的時候嗎?”
沈明庭:“......記得。”
他又補充一句:“南瓜小米粥。”
“嗯哼,少年你好記性。”徐溪山道,“我記得我當時問你吃不吃,你老僧入定,一臉淡定,根本不回答我,但是你知道我為什麼又給你端了一碗過來嗎?”
沈明庭:“因為你于心不忍。”
“才不是,你這麼大個人,不吃又不會餓死,我是真的想的你愛吃不吃,我不會管你的。但是啊,後來我就看到你輕輕嗅我的小米粥味道,當時我真是快笑死了,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口是心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