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線一暗,所有人都本能地警惕起來,昏暗之中,祝仁低聲道:“小心行事。”
身旁,沈明庭似乎靠得更近了一些,二人并肩前行,在洞中又行數十步,終于瞧見光亮。
這光是從一個洞口洩出而來的,這洞中洞橫亘在衆人面前,擋住了所有去路,隻有這洞口,是眼下唯一的通道。
喬氏的一位下屬身先士卒,先踏出一步,朝洞口扔了一個符咒,在其安全落地後,又試探地朝洞内走去。直至他的身子穿過洞口一半,他身後的人便自動有序地跟上。
徐溪山跟在後面,魚貫而入,走過幾步,穿過狹窄的通道,擡頭一望,随即豁然開朗。
可就在他視線一一掃過洞内之時,目光卻突然一頓。
山洞中間,立有一圓台,圓台之上,鐵鍊懸吊着一個人。
他長發如瀑,遮蓋住一大部分臉,看不清樣貌,此時此刻低下頭顱,似乎并沒有注意到這一群人進來時的聲響;雙手被深嵌進石壁的鐵鍊牢牢懸挂而起,衣袖随之垂落,露出他極度病态、蒼白又瘦削的手臂;此人身量很高,立于台上如一根極長的棍子,但仔細一看,他似乎一直踮起腳,隻有腳尖能夠觸地,這站姿十分折磨,說是一種非常虐待的刑罰也不為過。
這人是誰?為何會被吊在這種地方?
喬氏的人上前幾步,隔着距離探查一番,道:“大人,還活着。”
喬骁微微颔首,幾個下屬便再近幾步,可剛靠近,一陣強烈的能量波動就瞬間将他們彈了回來。
這動靜終于驚醒了台上不知是昏厥還是熟睡的人,他微微擡頭,面無表情地注視着衆人。
徐溪山這下才看清他的樣貌,這是一張抓人眼球,卻略顯詭異的年輕男子的臉。狹長的眼尾邊,是一雙白色的瞳孔,雙唇奇薄,耳尖狹長,眼前的這副五官,昭示着這個男子,很明顯是妖族。
他瞧見一群人站在他的面前,神色卻無一絲波動。
喬骁上前幾步,道:“你是狐族。”
男子淡漠地瞥她一眼,又移開視線,不置可否。
如此明顯的忽視讓喬骁的語氣再次下降幾度:“你肯定知道是誰開腸剖肚,殺了我的下屬,又殺了劉耿,還迫害合山村衆多村民。”
聽完喬骁的話,男子終于悠悠開口:“知道啊。”
他聲音十分蠱惑,不辨雌雄,但話語間的冷意卻是如何都掩蓋不住:“可我為什麼要告訴你?你是誰?”
喬骁耐着性子自報家門之後,男子神色微微一變,聲音似有軟化:“哦——捉妖師,能找到這裡來,也算是功德一件。”
“你有話直說。”喬骁冷然道。
男子道:“我可以告訴你兇手是誰,但是你要和我交換。”
他也沒等喬骁答應,輕笑一下道:“條件就是,把我這鎖鍊解開。”
喬骁皺眉:“這有何難?”說着就抽出幾根銀針,那幾根針飛出,自動朝鎖鍊飛去,可剛一觸及到鎖鍊表皮,還未行至機關要害之處,那幾根銀針就極快地朝喬骁回旋而來,精準朝她眼珠刺去!她反應極快地一躲,這才堪堪避開。
喬骁面色極其難看地看着那幾根插在地上,差點傷到自己的銀針,轉頭對男子陰沉道:“你耍我。”
男子眼中極快地閃過一絲贊揚,随即無奈地笑笑:“小美人,這話不對,我為何要耍你?”
他突然話鋒一轉,問:“你們看到外面的壁畫了嗎?”
徐溪山搶答:“看到了。”
他又問:“看懂了嗎?”
徐溪山遲疑一下:“......看懂了。”
男子再次笑出聲,神态極其妖孽,但眼神卻也有千言萬語,看着徐溪山,似乎略顯沉重:“那你們還不知道我是誰嗎?”
衆人正在怔愣之中,他又繼續“煽風點火”道:“捉妖師,太笨可不行。”
徐溪山猶疑一陣,道:“請不要繞關子了。”
男子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道:“哎,我就是那個被外族打得落花流水的狐族首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