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就這麼一直靜靜地抱着彼此,誰也沒有松開誰。
折騰了一晚上,徐溪山早已困倦無比,他打了個哈欠,輕輕地拍一拍沈明庭的腦袋,說:“松一點,我好困啊,要睡了。”
沈明庭聞言放開了一點,徐溪山閉上眼睛,全身放松下來,正欲夢會周公之時,突然,一陣尖利的哨音劃破寂靜,沖得徐溪山耳膜一疼。
他大驚:“什麼聲音?”
方才還抱着他不松手的沈明庭反應極快,飛速披上了外衣,徐溪山有些蒙圈兒地看着他的動作,終于明白了沈明庭為什麼不脫中衣睡覺。
沈明庭道:“有突發狀況,我去去就回。”說罷,他就要朝外跑去,徐溪山趕忙拉住他:“等等我!”
“你就在家。”
“我不,我跟你一起去,這麼晚了你一個人出去,你覺得我能放心嗎?”徐溪山也在往身上套衣服,沈明庭看到他的動作,眼角幅度小小地一彎,應道:“好,我們一起。”
二人急匆匆地從院子裡出來,便看見整個沈府燈火通明,有不少訓練有素的捉妖師衣冠齊整,都拿着自己的法器,正列隊前行。一個大院子裡,足足站了有近一百号人。
徐溪山一愣:“這架勢,恐怕不是什麼簡單的突發狀況吧?”
沈明庭也微微皺起了眉頭,最高的台階上,有一個高挑的身影正挺立在那裡,聽着手下的彙報。
對上視線的那一瞬間,徐溪山不知是什麼心理,率先移開了目光。
那是許久未見的沈柏。
沈柏的目光在他身上頓住,又在沈明庭和他之間掃過一圈。
空氣中格外安靜,下一秒,徐溪山就聽見沈柏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來到了自己面前,聲音就在耳畔響起:“來了。”
沈明庭回應:“嗯。”
沈柏頓了頓,問:“這位是你帶回來的人?從未見過。叫什麼名字?”
徐溪山抿了抿唇:“徐......”
話音未落,一個咋咋呼呼的少年聲音就從身後傳了過來,伴随着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徐溪山的未盡之言。
徐溪山一口氣還沒松下去,意識到那個聲音是誰發出的後,又無奈地輕輕歎了口氣。
果不其然,沈訣氣喘籲籲地跑來,問:“怎麼回事!街上怎麼突然多了那麼多夜行鬼!今晚值守的人呢?玩兒去了?!”
“值守的是我。”沈明庭道。
沈訣瞬間啞巴了。
“今夜古怪之極,僅僅遇上兩隻夜行鬼。”沈明庭道,“帶人巡了兩個時辰,沒有人玩。”
沈訣“哎喲”一聲:“哥啊!我不是那意思!重點是,重點是真的很古怪啊!以前到了晚上那玩意兒都是零星出現,今晚上不知道為什麼他們都紮堆了,把地上都給浸得走不了路,就像發洪水似的!”
沈柏道:“不僅是建康,連姑蘇和揚州的駐守世家都傳來消息,今夜的夜行鬼數量,多得不正常,但所幸,都在可控範圍内。”
沈訣有些着急:“我們先去把外面的東西都收了再說後面的事情吧,按照那陣仗,要不了多久,那些怪物全跑人家裡去了!那邊的,乙隊,跟我走!”
“你能不能沉穩點。”沈訣皺着眉頭道,本想再教訓他幾句,但目光在徐溪山身上遊走幾圈,像是礙于外人在場,不好發作,于是壓了壓自己的情緒,冷靜道,“乙隊是偵察隊,你帶甲隊走。”
沈訣一拍腦袋:“一着急就忘了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家裡不管這些。”
他又轉頭,對着沈明庭道:“哥,你待會兒快來啊!”
這一下,他似乎才終于意識到沈明庭身邊還站了一個陌生人,他奇怪地看着徐溪山。問:“你是誰,是我們家的人嗎,面孔有些生啊?”
徐溪山還沒有回答,沈明庭就先道:“是。”
“啊?”沈訣長大了嘴巴,“奇怪啊,我從來沒見過你。哎呀不管了,你也跟我走吧,多一個人多捉隻夜行鬼。”
誰料沈明庭又打斷他:“他跟我走。”
沈柏微眯了下眼睛,而一旁的沈訣這下是徹底驚訝了——這人名不見經傳的,到底誰啊?能讓他哥這麼獨來獨往的一個人要捎帶上他。
他實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沒忍住道:“你叫什麼名字,怎麼跟我哥一起去啊?”
徐溪山沉默了一會兒,在心頭微微歎了一口氣,該來的總是會來的。
他沒有想過要刻意隐瞞什麼,隻是他覺得時機不太對,在此時這麼一觸即發的情況下,再說太多關于自己的事情,總覺得有些本末倒置。
但是沈訣明顯是一副看不見他回答就不走了的樣子,于是徐溪山隻能微微啟唇,輕聲地說:“徐溪山。”
沈柏非常明顯的皺起了眉頭,而沈訣一聽到這個名字的一瞬間,直接愣在了原地。
他不可置信地問:“怎麼寫的?”
“溪流的溪,山谷的山。”
“一模一樣啊......”沈訣喃喃幾句,擡起眼睫,偷偷看了看沈明庭,又從頭到腳打量了一下徐溪山,欲言又止。
“小姐!探子來報,西街夜行鬼數量從十五隻增至二十六隻!已經在逐漸靠近沈府了!”一個中年男人急急忙忙地跑進來彙報情況,沈柏直接命令道:“除甲隊外,其餘隊伍,按照原計劃,出發!”
捉妖師們沒有出聲回複,隻是同時給自己的法器注入了靈力,讓各式各樣不同的法器散發出微微熒光,這邊算是很正式的回應。
沈柏轉身,對着沈明庭道:“你要如何?”
沈明庭:“東街給我吧。”
沈柏點頭,又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徐溪山:“那......他?”
“他和我一起。”沈明庭沒有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