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溪山一愣:“什麼?”
沈明庭沒有回答,隻是握緊了他的手腕。徐溪山被他緊緊攥着,一股溫熱的,如同水流一般的東西有經脈緩緩彙進徐溪山的身體。
這種感覺他十分熟悉,曾經他像沈明庭借靈力之時,也是這種感覺。
徐溪山靜靜地感受着那股氣流在自己的身體内遊走,很快,他便清晰地感覺到了差異。曾經的靈力注入進來時,就如泥牛入海,即借即用,但是現在,那股靈力卻規律又穩健地穿過他的手臂,到達他的心脈,最後緩緩而下,落入到丹田之中。
徐溪山清晰地感受到,靈力進入到丹田的一瞬間,突然有一股微弱的吸力将靈力吸得一幹二淨,同時,他的小腹滿上一股溫暖的感覺,就像是冬天的夜晚,窩在被窩裡,在肚子上放了一個熱水袋一般。
“這是!”徐溪山詫異至極。
沈明庭接上他的話,道:“你的金丹。”
“可是,我為什麼會有這個東西?”徐溪山震驚地摸上自己的肚子,那種感覺太明顯了,根本無法忽略,小腹上的熱量也在提醒他,那不是他的錯覺。
“你們這裡要怎麼煉金丹?我什麼都沒幹啊!它為什麼會突然出現?”說話之間,沈明庭握住徐溪山的手掌,指向了遠處的燭台,輕聲道:“試着想象,遠處的燭台上有火。”
雖然不知道沈明庭為什麼會突然提出這個要求,但是徐溪山還是照做了。他手指微微一動,屋内頓時充滿了光亮。燭台燃了。
徐溪山簡直都要說不出話了,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也會有這樣的能力,此刻理應是高興的,畢竟他“博覽群書”,知道金丹是個好東西,有多少修士碌碌無為一生都修不出一顆,又有多少人忙活半輩子隻能修出一顆殘次品。
但是徐溪山老實本分由沉默地躺了兩年,他從哪裡去憑空修個金丹出來,還有了能自由操控的靈力?
就在此時,徐溪山突然覺得手腕一痛,他“啊”一聲,放下手來,皺着眉頭看向自己的手。就算是好東西,來曆不明,也不會讓人開心,相反,他心裡此時還有濃濃的擔憂。
沈明庭見他手腕疼痛,又釋放出一絲靈力,半晌,他道:“初次催動,經脈不通。”
“意思就是說,今天晚上這玩意兒才被喚醒?”徐溪山道。
沈明庭點點頭,面色也是凝重,繼續道:“你并未經過修煉,不具備結丹的體質與能力,且經脈滞澀,若向外過分催動靈力,負擔極重。”
“你醒來之後,可有遇見過什麼奇人奇事?”沈明庭問。
“沒有,一個都沒有,都是普通人。”徐溪山想了一會兒,“如果不是醒來之後,那難道是,我死的那兩年?”
沈明庭似乎是不太贊同又有些無奈地看他一眼,道:“眼下,隻有這種可能。”
“可是,一個屍體,怎麼能結丹呢?”徐溪山詫異地說。兩人雙雙并排而坐,他話說一半,沈明庭就有了動作,稍微向後移了移,坐在徐溪山身後,伸出手,做出了一個近似環抱的姿勢,道:“......坐好,我先幫你調息,打通經脈。”
“噢......”徐溪山乖乖坐好,等沈明庭手放上來的時候,他才覺得這個姿勢好像有點不對勁。思路被打斷,他不自在地挪了挪,眼神不斷地向後瞟,但是沈明庭一副行得端坐得直,一臉正氣的模樣,搞得徐溪山先覺得自己居心不良了,于是他扭了扭腰,又端正地坐好。
或許是因為方才量少,徐溪山沒有感覺,但是現在,沈明庭的靈力如平息的河水緩緩流進他的身體,他瞬間就覺得極為舒适,方才還隐隐作痛的身體得到了最好的撫慰,四肢百骸都被撫得熨帖無比,暢通無比地在他身體裡遊走,仿佛就是他自己天生的靈力一樣。
沈明庭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說:“你的身體......接納得很快。”
“咳咳咳......”徐溪山突然爆發出了一陣劇烈的咳嗽,他忙不疊轉過身,道,“你說什麼?”
沈明庭不解地看着他:“我說,你的身體對我的靈力沒有任何排斥反應。”
徐溪山忙收回如脫缰野馬一般想歪到天涯海角的想法,在心裡默默拍了拍自己的臉,逼着自己清醒一點,說:“哦,哦,這不好嗎?”
“不是不好,隻是,太輕易了。”沈明庭道,“每個人的金丹都是不同的,因此,每個人的靈力也都是獨一無二的,若是相融,必然會有水火不容之感。我的靈力,也隻是起引導作用。”
但是徐溪山的身體不一樣,那股靈力分明天差地别,但似乎對他是格外熟悉,沈明庭在前面引,它就在後面追,追上了,不僅不打架,還歡天喜地地和他融在一起,一部分被吸進徐溪山的身體裡,還有一部分撒着歡兒,到處亂跑。
聽完他這番話,徐溪山難得有些沉默。
半晌,他奇道:“這麼不矜持?”
他本意是想開個歡笑,但沈明庭的嚴肅神色不似作僞,徐溪山嘴角的笑也慢慢收了回來。
“跟你親近點不好嗎?”徐溪山随口問了一句。
沈明庭輕輕移開視線,似乎被噎了一下,然後道:“隻是,未曾見過。”
“會對身體有害嗎?”
沈明庭誠實地搖搖頭:“不知。隻是看現狀,看起來沒有什麼傷害。”
“那既然沒有傷害,還是你的靈力,那應該就沒問題。”徐溪山道,“現在,我們的問題是,為什麼我會莫名其妙多出一個金丹,以及,我該怎麼用?”
“說起來,你們這兒結丹,隻能靠自己修?有沒有什麼外力因素之類的?”徐溪山問,“不可能是我自己弄的啊,那是不是我吃了什麼東西,或者我碰到什麼奇奇怪怪的了?”
沈明庭沉默一會兒,然後起身下床。
徐溪山的眼睛全落到沈明庭身上去了,方才上床時他心不靜,沒有看清,此刻才注意到沈明庭沒有将中衣脫下,領口有些微松,但是裹得也算嚴實,他正想問為什麼,沈明庭就回來了,手上還拿着一本書,翻開,擺在徐溪山面前。
沈明庭的一句話拉回徐溪山的注意力,指着書頁道:“有。”
徐溪山忙收回視線去看書,問:“什麼?”
“外力。”沈明庭道,“書上寫,金丹本質是一種血肉之物,因此,有一種血液特殊者,在于其他人血液融合之時,可以生出一種特殊的金丹。”
修長的手指緩緩在書頁上劃過,最終,頓在一列字下,徐溪山看清了那幾個字寫的是什麼:護髓之血。
徐溪山驚道:“還能這樣?”
沈明庭問:“融合?你與誰的血液有過融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