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蒼若有所思的從窗外收回視線,讓人去查一下宿白。
等待的過程中一直思索着什麼的他給好友蔣奕楷發了條消息:‘你說有沒有人從八樓跳下去還毫發無損。’
正在打遊戲的蔣奕楷瞥了眼彈出來的消息,稀奇地哎了聲:‘這個點了你還沒休息?’
要知道虞蒼的作息堪稱老年人作息,若無意外每天十點之前就已經躺在床上準備入睡了。
虞蒼:‘嗯,有點事還沒睡。’
蔣奕楷:‘你不是正在參加物理競賽麼,怎麼想着問這個問題?’
‘突發奇想。’
‘你這是挺突發奇想的,按理來說正常人從八樓跳下來不可能毫發無損,不過凡事有個意外。’
‘什麼意外?’
‘就比如喪屍就可以從八樓跳下來,不過要毫發無損的話得三階喪屍。’
虞蒼放下手機捏了捏鼻梁,他也是被刺激狠了才會想着找蔣奕楷這個不靠譜的問。
‘不過除了喪屍的話,道士應該也可以,前段時間網上不是有一個很火的道士麼,好家夥,四米高的地方輕輕松松就翻上去了。除了道士的話異能者也可以,不是有傳言說我們國家有什麼異調局嗎?那裡面的人估計也可以。’被勾起興趣的蔣奕楷在那邊噼裡啪啦的就是一頓輸出。
虞蒼沒再看蔣奕楷後面發來的大段話,而是起身拿過筆記本放在腿上,查看着發過來的關于宿白的信息。
宿白,在半個月前還在叫程遲,性格陰郁孤僻、秉性惡劣、睚眦必報,七歲以前都生活在雲省邊境處一個叫岩石村的小村裡,似乎是被拐賣過去的,養父母對他非打即罵,他時常會跑到山腳下尋摸點野果或者青蛙和魚填肚子,村裡有個拾荒老人看他可憐偶爾也會給他點吃的,就這樣跌跌撞撞長到六歲。
一次意外他的養父母雙亡,成為孤兒的他時常從孤兒院跑回村裡,時間長了也就沒人管他去不去孤兒院。
七歲時被去到那裡徒步的嚴呈霖帶回程家,這些年來鬧出不少事,聽說連程家的大少爺都被他砸破過頭,一直到十四歲程家小少爺被找回來時才被趕出程家。
被趕出來後就從京城實驗中學轉到了江城一中,不過這之中其實還有一件事,隻不過知道的人少,在他從京城被轉到江城前,嚴家大少嚴呈霖幫他找到了親生父母。
他的親生父母就是京城謝家的謝永輝和著名鋼琴家施淮柔,隻不過他們擁有了足夠優秀且能繼承家業的長子謝洵一,和擁有極高音樂天賦的小兒子謝思斐。
程遲這個突然出現,且惡劣的行徑早已傳入他們耳裡的存在并不受歡迎。
這些年來謝家一直有在尋找他們早些年走丢的二兒子,顯然找到的程遲并不符合他們的心意,覺得丢臉的情況下并沒有在明面上認回這個兒子,而是悄悄将其弄去了江城。
很是曲折的身份和經曆。
這樣想着的虞蒼返回去重頭又仔細地看了一遍,确定資料中并沒有提到宿白有任何異常。
虞蒼知道這世間是有一些能人異士的,但大多是一些力氣、記憶、聽見或嗅覺異于常人且沒有超出人體極限範圍的存在,不過從八樓跳下去還毫發無損顯然不在這範圍内。
想不明白的虞蒼沒再為難自己,他合上筆記本走到窗邊透了會氣。
從資料來看宿白小時後在雲省,而他則被拐賣去了貴省,所以宿白說他小時候撿垃圾養過他三年的話是在胡扯。
虞蒼莫名輕笑了一聲,其實這種話在聽到時就知道是假的,他卻無端的在心底留了幾分餘地。
吹了會風心情平複下來的他收回視線準備轉身回去睡覺,餘光卻出乎意料的瞥到了樓下的某道身影。
酒店樓下的角落處蹲着一道身影。
昏暗的燈光下雨依舊淅淅瀝瀝的下着,蹲在樓下的宿白将腳往裡縮了縮,目光一錯不錯地盯着腳上的鞋。
他的鞋進水了,穿着不舒服,但最重要的是它還能不能堅持到自己走回去?
不對,突然想到什麼的宿白擡眼看向樓上,隻要拿到心骨他就可以舍去這一身血肉,不用依靠這副身體走回去,球鞋能不能堅持也沒所謂。
想到這點,他因為鞋子進水而不好的心情稍稍好了些,随即想起了虞蒼不想還他心骨這事。
他可真是個很不好的人,但是他不還,他可以自己悄悄拿回來。
曾經是骷髅的時候宿白就有這種想法,但是這個世界的規則意識盯他盯得太緊,摧毀不了他就盯着他不允許他打破規則,又因他曾經與虞蒼有過接觸,導緻他但凡以骷髅的模樣離虞蒼太近,天雷就毫不留情的劈下來。
失去了心骨的他可經不住這雷劈,一個不注意被劈散架了,不定得沉睡多少年。
所以他隻能小心的試探尋找漏洞,好在被他找到了。
他現在擁有了可以靠近虞蒼的血肉和身份,但同時這份血肉也隔絕了他對心骨的感知。
宿白隐隐有種規則在阻止他拿回心骨的感覺。
或許是怕他做出更多無法掌控的事,所以有意在削弱他?
不确定的宿白沉默地等待着。
樓上的虞蒼站定腳步盯着蹲在樓下角落的身影看了好一會,就收回視線走進屋裡。
他并沒有打算下去送傘表達關懷,也沒向帶隊老師告訴宿白的到來,而是轉身将門窗鎖好,就走回床邊躺下睡覺。
他難得睡得很不安穩。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在夜色最濃的那刻,蹲在樓下的宿白動了。
幾乎隻是轉眼間他就已經出現在八樓的陽台,他看了看被鎖住的窗戶,目光穿過窗簾的縫隙落在床上熟睡的虞蒼身上。
月亮被烏雲遮擋,最後一絲光亮也被黑暗吞沒。
走進房間的宿白擡眼打量着四周,微風順着打開的窗悄然溜進。
床上的虞蒼呼吸平穩,看似熟睡,神智卻是清醒的。
宿白的動作很輕,輕到房間裡就算安靜無聲也聽不到任何他的腳步聲,似乎連呼吸聲也無。
早就猜到宿白會再次返回的虞蒼準備看看他打算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