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水單手抱着白佳嘉回到家，去浴室裡拿了兩條帕子遞給白佳嘉，然後給她拿了條碎花裙。

白佳嘉擡頭，茫然地看着牧水，眼睛裡布滿了黑色的裂紋——這是白佳嘉神智不清的表現。

牧水動作一頓，把手放在白佳嘉的頭上，妖力順着她的天靈蓋灌下去，一直叫嚣個不停的次意識們頓時偃旗息鼓。

白佳嘉打了個激靈，猛地清醒，才發覺自己真的被牧水帶回來了，一時間呆在原地。

從那天開始，她從來沒有想過還能回到這裡。

牧水見她正常了，指了指浴室：“淋了那麼久的雨，去洗洗再出來。”

牧水的衣服剛剛抱着白佳嘉的時候不小心弄濕了，但他沒有在意，隻平靜地催促着白佳嘉，帶着不易察覺的關切：“快去。”

白佳嘉這才撈起東西跑進了浴室。

洗過了澡，白佳嘉暈暈乎乎地從浴室裡吐着泡泡出來。

侯在門口的牧水無奈地搖了搖頭：“怎麼還把沐浴露給吃了？”

白佳嘉一張嘴就是泡泡，在紙上寫：“有些真菌很喜歡沐浴露裡的省份，所以不小心吸收了。”

寫完，還在這句話後面畫了個小小的哭臉。

牧水給白佳嘉倒了一杯水，小女孩咕嘟咕嘟抱着水杯喝完水，終于不再吐泡泡了，想到剛剛的事，臉上羞紅。

牧水看了看她，很幹脆地進入正題：“你這次，應該有很多想說的吧？”銀色的眼瞳注視着白佳嘉。

白佳嘉臉上的紅暈霎時褪去，她白着臉猶豫了許久，忐忑地開始在紙上向牧水描述那個金發青年，還有後面發生的所有事。

書寫的表達形式遠不如直接對話方便，但牧水始終耐心地等她寫字。

過了好一會兒，白佳嘉才用她細小的字體在小半頁紙上把前因後果都講清楚了。

“所以你現在脫離控制了嗎？”

白佳嘉努力地點頭，同時伸出兩條手臂比劃出一個抛出去的動作。

牧水失笑，他說這句話實際上是故意逗她的。

在得知白佳嘉可能被控制這件事之後，他就在又一次遇見白佳嘉時，在她身上放了檢測外來力量的法器，以便确認對方是否被控制了。

“好了，逗你的，别緊張。”牧水伸手拍了拍白佳嘉的腦袋。

“你情況特殊，難以掌控自己的力量，為了防止意外狀況發生，我将暫時作為你的監護人對你進行管理。”

牧水收起來笑容，态度嚴肅起來，冷淡的氣質讓他看起來仿佛北極永凍的冰川。

白佳嘉白着一張臉，她能感覺到牧水帶着一點批評的意味。

“之後我會擔任部分教導你的職責，但不會限制你的自由。之前你被控制釀成的禍端并不會因為你身不由己而與你脫了幹系，無能不是你的保護傘，不能每次都為你犯下的錯誤辯護，你得學會成長，學着成為獨當一面的自立者。”

白佳嘉被吓住了，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

牧水在心裡暗暗歎了口氣。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牧水很盡心盡力地教導白佳嘉。

但他确實不是什麼合格的老師，很多東西他都會，但他交不來，缺乏合适的表達能力和恰到好處的提點。

到頭來，他隻能幫白佳嘉找到各類的資源，讓她自行領悟，還時不時不由自主地傾倒一些毒雞湯。

不過好在牧水并不希望白佳嘉長成一個死氣沉沉的小妖怪，盡量揀着積極或催人上進的話給白佳嘉說。

牧水抱着水母抱着水母抱枕總想，要是燈塔在就好了。

牧水的夢也越來越清晰，但是他始終無法記起07的臉，隻記得那溫柔眼睛裡的清淺笑意。

按照約定，南慎依舊定期來給牧水做心理疏導，陪他聊聊天。

這次就約在南慎家裡，牧水第一次來南慎家，在門口時，一股異常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

牧水凝神辨了辨，一時間想不出這熟悉感來自于哪裡。

南慎知道牧水喜歡喝茶，煮了一小壺茶給牧水到上，拿了些小零食出來，大多數都是牧水愛吃的。

牧水的眼睛盯着小零食，黏在上面挪不動了。

南慎拆了個墨魚仔給他：“吃點？請随意……我這裡又不是什麼龍潭虎穴。”

南慎看着牧水的情狀，忍俊不禁。

牧水接過來，邊和南慎聊天邊吃零食，本來是很輕松的事情 ，但那熟悉的氣息總讓牧水在意。

南慎看見牧水不自覺下傾的嘴角：“怎麼了？有什麼心事嗎？”

“介意我看看你的房子嗎？”牧水問。

南慎愣了一下，随即應允：“我并沒有拒絕你的理由。”因為平時工作，他很少在家，并沒有什麼不好見人的隐私。

牧水循着那道氣息，來到了一個儲物櫃前，他暗暗地把儲物櫃上的東西來回掃了幾遍，也沒能确定目标。

南慎就在旁邊，他也不好逗留太久。

當牧水覺得要無功而返時，他感到了一絲細微的波動。

牧水抓住那幾不可察的靈力波動，眼瞳一瞬變為銀色，自生能力破妄瞬間發動，一切虛妄都在純白的地界中無所遁形。

于是面前的景象現出了它的真容——櫃子上的陳列并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隻是角落裡多了一瓶被陣法封印保存着的藍色藥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