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水的目光落在那瓶藍色藥劑上的那一刻,莫大的憤怒侵占了他的心,以至于眼睛不受控制地又變成了銀色。
那熟悉的氣息依舊萦繞在四周,牧水現在終于認出了那是什麼——燈塔的血。
牧水隻覺得渾身的血液都流不動了,南慎怎麼會有燈塔的血?
“牧水?你怎麼了?”南慎見牧水狀态不對,出聲詢問。
牧水長長地吸了一口氣,遲遲歸位的理智才讓他意識到,南慎身上并沒有沾染燈塔的氣息,隻意味着他并沒有使用過燈塔的血液。
或許那瓶藥劑是别人送給他的……至少,他現在還是無辜的。
在牧水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在為南慎找理由開脫。
他壓下心頭的驚惶,對南慎搖頭,隻道沒事。
牧水回到家後,腦子裡想着那瓶血,坐立不安,最終決定今晚把燈塔的血給偷出來。
妖怪的血和他們自身的天賦能力有着相似的功效。
像燈塔這樣掌握時間力量的妖怪血液更是蘊含着足以與自然法則匹敵的力量。
這樣的血液一旦被人類直接飲下,極易使人類的軀體出現紊亂。彼時那人将身處生與死的罅隙,成為半生不死的怪物。
時間的法則不能被輕易觸碰,這是人與妖都約定俗成的道理。就連當初那個奪取燈塔血液的極端組織也不曾直接使用過燈塔的血液,一直對燈塔的血進行着嚴格的管控。
雖然不知道燈塔的血是如何被其他人拿到的,但這樣的純血,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流傳在外。
夜色漸深。
牧水靈巧地穿行在黑夜中,悄悄地摸到了南慎家。
保險起見,牧水喚出了一個小小的身外化身去探路。
與他感知相通的小水母慢悠悠地飄進了南慎的家。
借着水母化身,牧水大緻在心裡規劃了一下線路,啧啧稱奇。
白天來時有主人領路,這棟房子看起來再正常不過,而現在再看,哪裡是什麼住人的發地方,分明是遍地陷阱的蛇窟
水母化身成功探完路,在原地噗的一聲消失不見。
牧水按照剛剛安排好的路線深入,小心地繞過隐蔽的陷阱,在破妄的加持下,完成這一切并不那麼困難。
燈塔的血很快近在眼前,。
牧水釋放出強盛的妖力,周遭陣法均紊亂失靈,叫牧水毫無阻礙地取到了燈塔的血。
他幹脆利落地抽身而去。
正當他順着之前撬開的窗戶準備跳出去時,隐約的危機感瞬間籠罩上來。
牧水汗毛直豎,迅速發力要跳出窗外,可還是慢了一步。
“我以為你應該明白你的隐匿能力真的很差,牧水。”
南慎的聲音貼着牧水的耳朵傳來,牧水的後頸落入他的掌心。
他手掌發力,将牧水牢牢控住。
牧水被壓着抵在牆上,不由得皺了皺眉。
他垂下眼簾,小水母化身含着裝有燈塔血液的瓶子躲在牧水體内。
牧水的發絲猛然暴漲。
南慎的手像是被燙了一般松開,牧水趁此機會猛地增速,一眨眼便躍出了窗外。
可剛剛落地,周遭場景驟變,南慎仍站在他面前。
“現世幻境”,是鮮有人觸及的幻術領域,虛與實的界限在這樣的領域中被徹底模糊,存在于虛無的幻想被投射在現實中,與現實存在無異。
“很遺憾,我不能讓你把它帶走。”南慎溫和地看着牧水。
牧水沒有動,他在思考,試圖找出突破口。
可幻境畢竟不是牧水擅長的領域,他的眼睛能看破虛妄,卻無法拿這樣混淆了虛實的東西怎麼樣。
“把它給我吧,聽話。”南慎微笑着向牧水伸出手。
牧水後退一步,完全沒有罷休的意思。
南慎歎了口氣,忽而欺身上前,按住牧水:“冒犯了。”
說着,他的手一下子沒入牧水體内,牧水劇烈顫抖了一下,牙關裡溢出一聲悶哼。
他漫上了水汽的眼睛不可思議地看向南慎。
南慎托住牧水的後腦勺,安慰地抱着他,另一隻手迅捷如電,一下子從牧水體内抓住化身,把瓶子從濕漉漉的水母内腔中掏了出來。
脆弱的化身被人這樣對待,牧水靠在南慎身上,雙腿有些無力,站都站不穩。
南慎掏出特制的手铐拷在牧水手上。
“離天亮還有很久,隻有請你先暫時呆在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