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看來,小一終于長大了。”終于知道自己的東西就要狠狠地攥在手裡。
可惜晚了。
也愛錯了人。
褲袋中的手已經按住了引爆器。
陳一的脖頸中早就被注射了一種微型炸彈,為的就是以防萬一,解決現在這種情況。
程止安長得很漂亮,黑暗中微笑的他像一隻盤在山洞中的妖精。
他慢慢地上前,在陳一的嘴唇上印下一個深意而綿長的吻。
陳一對程止安從來都沒有自控力可言,他立刻回應起來。
大拇指已經準備動作,卻被陳一咬了一下舌頭,程止安的手腕被扣住起,陳一反客為主,綿蜜的親吻變成了略帶報複性的撕咬。
引爆器被輕而易舉奪去,程止安心中暗道不好,一眨眼,整個人就失去了意識。
翻車了——
這是程止安最後的想法。
【陳一:上報總部,改變任務思路】
現實畢竟是現實,不像是小說裡那樣可以随意查看人物的各項數值。每個位面的居民都是有血有肉的個體,每個位面也有自己的世界規律。
時空管理局最多能分析每個位面的規律及其聯系,獲得他們已經發生過的信息,以及對未來比較準确的預判模型。
所以工作人員要想改變工作思路,必須要向總部進行預先彙報。
命運之子往往會對世界走向有較大的影響,因為他們除了過人的天資以及異于常人的堅毅,往往還受着世界的眷顧和壓力。
程止安所在的世界是一個能量強大的位面,屬于B+級位面,是陳一剛榮升為A級攻略部門員工的第一個位面。
陳一在下一級的位面工作久了,已經習慣了隐身于背後規布棋局,通過為目标進行感情上的治愈和牽線來為目标進行性格上的矯正。
說白了,就是選一個獨立性很強的正面人物和命運之子牽紅線,自己做那個陰溝裡的老鼠,使命運之子對黑暗厭惡,同時襯托另一個人的光明正義。
二者建立伴侶關系,然後自己全身而退。而那位“另一個人”,因為獨立性和定性都比較強,所以不會和黑化的命運之子同流合污,反而在後續生活中影響着命運之子,使其保證在一個不太邪惡的路上行走。
但現在,這個溫緩的方法顯然不再适合目前的任務目标了。
這個瘋子,就不應該一直順風順水,總得享受一下什麼叫做挫折。
他要親手挫斷他們的筋骨,讓他們明白到底該怎麼做一個“人”。
......
地下三層有一個很大的防空洞,是陳一自己發現的,一直沒有上報。當時少年心性,哪裡見過這樣有趣的地方,懷着一顆幼稚的私心藏起了這個心中的秘密基地,幻想着有朝一日可以在這裡陳放自己喜歡的東西。
也是沒想到,現在會有這樣的用處。
漫長的道路仿佛沒有盡頭,陳一隻覺得自己的腦袋越來越昏沉,将近無法思考。
吃力地向前邁步,看着面前生鏽的鐵門,他的心勉強算是落了地。
鐵門是老舊的閘門機關,裡面還有一個壞掉的密碼鎖,手腳熟練地打開鐵門,陳一抱着人走了進去。
腳腕很痛,不去醫治的話怕是會加重原本的後遺症。
陳一看着老舊銅鏡中自己的醜陋姿态,嘴唇微微顫動。不過他很快便轉開了目光,将人抱到了牆角的小床上。
老舊的電燈在發電機的作用下發出了微弱的光芒,使程止安的面龐更加的柔和,像是滿懷慈悲的牧師,向每個人播撒着他的善良。
可惜了,這麼美麗一張外表之下,卻是一顆肮髒到極緻的心。
蛇蠍美人,都無法做到精準地形容程止安的為人。
癡迷地望着他,陳一的大腦逐漸恢複了清明。不再像之前那樣昏沉暈痛。
他或許是得了某種病,隻要不在程止安身邊,頭就會隐隐作痛。剛剛程止安想要殺他,他的心仿佛被剝開切碎,他要痛死了,痛到要昏厥,要死亡。
艱難喘着粗氣,陳一将自己靠在了冰冷的牆壁上。
地下地形複雜,滿是陰密的道路和機關,這個地下防空洞,便是最隐蔽危險的角落。一時半會兒,那些人絕對找不過來。
程止安,隻能是他的。
如果上天非想要來阻攔他,那他就隻能拖着他一起下地獄了。
“你們一群蠢貨!”
“你們知道程先生被人捉走意味着什麼麼!”
“出口也沒堵到人,說明——”
程毅的聲音戛然而止,眼眶已經通紅。
程毅是程止安的遠方表哥,脾氣火爆,為人義氣卻又不失狠辣。他從小便被帶到程止安的身邊做事,一直忠心耿耿,辦事得力,是程止安的心腹之一,但與陳一向來不對付。
程止安失蹤,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程家内部早就動亂不已,如若沒有程止安,怕是早就撐不下去了。
程毅早就覺得陳一這小子不靠譜,如今更是恨不得剝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将他翻過來背過去通通剁一遍。
急忙派人下去尋找,程毅氣得斷了好幾個人的腿。
......
與此同時,昏迷中的程止安,也逐漸睜開了眼睛——
混沌之間,程止安覺得自己似乎被一股詭異的氣息包圍,那股不适感讓他下意識環顧四周,隻是稍稍側了一下頭,便被站在黑暗角落中默默凝視他的陳一吓得心髒猛地一悸。
陳一的身材很壯,但是臉卻已經到了瘦骨嶙峋的狀态,黑眼圈覆蓋了大半個面頰,高高的眉弓下,隐匿起來的是已經被紅色血絲爬滿白眼球的眼睛,在黑暗中仿佛散發幽幽的紅光。
他神情專注且帶着強烈偏執的看着自己,慢悠悠的向自己走來。程止安意識到,陳一已經瘋了,他的精神現在有巨大的問題。
他可能——玩脫了。
但是,程止安并沒有太過于感到恐懼,相反,他還覺得有一絲絲趣味。
坐到高位以上,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這種未知的危險了。
現在應該是,兩個瘋子的遊戲。
程止安勾了勾嘴角。
陳一并沒有繼續給他用藥,程止安想要起身,便感受到了右腳的束縛感。看着右腳腳踝上的鐵鍊,程止安有種自己像是狗一樣被牽住的恥辱感,面上不顯,程止安甚至笑得更開心了。
修長而又白皙的手指輕輕拎起細細的鐵鍊,看着右腳上的皮質套圈,程止安笑道:“敢拿這種東西這麼對我,你好大的膽子。”
程止安的眼睛很美,不是完全意義上标準的桃花眼,而是很明顯的向上挑,笑起來更多了幾絲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