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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苗像是散發着勃勃生機的嬰孩，奮力的咛叫着。沈曉飛雙手反剪在後被綁着，和衆人一起坐在火苗的周圍。

本來是不應該這樣的，但是少年剛剛說了他的父親也是軍人，那真情流露的模樣也确實是他們曾經見過的軍屬的模樣。他們都是利益驅使組隊，幾個過命的兄弟覺得人太少，便又招了幾個新人，好巧不巧，沈曉飛把新來的那幾個基本又幹了個幹淨。

“你爸哪裡人?”領頭的問道。

沈曉飛還在低着頭哭鼻子，眼中卻閃過一絲亮光。

“哥你真會開玩笑，小孩兒一看就是個外國小孩兒，你是y國的吧？”

“什麼呀你聽他口音一看就是本地的，你移民過來的吧小孩？”

幾個男人互相打趣着，沈曉飛看時機差不多了，才嗫嚅着說道：“是，是烏斯族，就在北邊的自治區。”

“喲，小毛子。”一個大塊頭打趣道。

沈曉飛吸了吸鼻子，眼裡含着淚，努力不讓眼淚流下來。

“你爸爸在哪裡服役？”領頭的男人問道，眼中帶着藏的極深的關切。

“不知道，之前是在大西北，後來去西南駐軍了。”沈曉飛努力回憶着。

他回憶的并非自己的記憶也不是新聞的報道，而是那個早就在五年前死去的可憐球鄰居哥哥，也是被人校園暴力而死。

兩個人家境相似，不過那個鄰居哥哥家倒要比沈曉飛家好些。是他的媽媽精神出了點問題，女人打孩子，總沒男人那麼狠。鄰居哥哥的爸爸就是邊疆駐軍，最後犧牲了，女人聽聞之後也割腕自殺了。

本應該是解脫，可是那個鄰居哥哥實在是太過多愁善感，竟悲春傷秋，在家吞了農藥，也跟着去了。那個時候是平房，大冬天的也沒啥味，死了不知道多久，有流浪漢過去住才發現有一具屍體在床上躺着。

那人生前和沈曉飛關系最好，沈曉飛家裡吃不起飯，他卻能偷點父親寄來的豐厚的工資，給他買吃的。沈曉飛時常坐在尚未幹涸的妥佳河畔，聽着鄰居哥哥給他講述着他父親的英勇故事。

後來他媽死了，那些錢落到了那個鄰居哥哥手上，他死前又把那厚厚的一沓錢給了自己。

自己把錢藏到了自己的床下，可是依舊沒能逃過醉酒男人的眼。沈曉飛拿回去不久就被發現了，最後不僅錢被花了，沈曉飛還被直接踢斷了一根肋骨。

沈曉飛突然陷入了回憶。

在衆人看來，沈曉飛是陷入了往昔的痛苦回憶，想起了自己的父親，于是對他的同情更加深厚了。

好在沈曉飛回神回的快，他繼續道：“我沒見過他幾次，但是每次回來，他都會給我和媽媽帶好多好吃的。”

“爸爸他——”沈曉飛微微一頓。

淚水順着眼角落下，沈曉飛仿佛真的想起了“自己的”軍人父親。

“他每次都教導我說，以後要像，像他一樣，”沈曉飛突然嚎啕大哭，“像他一樣做個優秀的人民子弟兵，為國家，為國家做出貢獻唔啊！”

“叔叔求求你們了，我真的不能死，我答應過爸爸的！”

“爸爸臨死前還在給我寫信，我收到的信上面還有我爸爸流下來的血，我必須要完成我爸的願望！”

“我不能死！”

沈曉飛甚至哭得有些瘋魔，似乎真的在發洩，在呐喊一樣。

是的，他的确在呐喊，在發洩。

他不明白,為什麼他們生下來就要遭受這種痛苦,為什麼别人都有幸福美滿的家庭,他們卻隻能生活在那種肮髒的地方。

他不明白，為什麼那樣陽光正直的父親會被惡人擊殺；為什麼那樣溫柔善良的兒子會被同學，被母親欺負到吞藥自盡。

他不明白，自己兒時也是向往光明的天使，可是老天為什麼卻要給他開這樣的玩笑，讓他曲折一生卻還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人，現在還要在這裡面臨生死攸關。他才18歲，他應該在他的小鎮，在父母的愛護下好好地參加他的高考，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