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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一知道少年要說這些,可這些他根本就做不到。他最憎惡的就是腳踏兩條船,他太懂愛人心中有别人的感覺有多麼痛苦了。
他愛程止安,自己又深陷絕境,所以他沒法給少年機會。
沈曉飛知道陳一想些什麼,他哭泣道:“我不知道我的人生究竟能到哪一步。”
“陳一哥哥,陪我度過這段最痛苦的時光吧。”
“求求你了。”
他沒再逾矩,隻是跪在地上懇求着陳一。
千算萬算不過是想要自己的真心有所托付,沈曉飛不想一個人面對這些,他沒有力氣了……
陳一閉了閉眼睛,他還是無法邁過那道坎。
風更涼了,就算開着空調踩着毛毯,也依舊能感受到從窗戶縫鑽進來的寒意,轉頭看了看已經逐漸見明的天空,陳一想搖搖頭。
他可以以兄長的身份,但不能是愛人的身份,這對兩個人來說都是不負責的行為。
一股絕望從心中湧起,他想着自己擁有的那點屈指可數的東西如今也化作了虛影,無力的跪倒在地上,眼淚無聲地落下。
“隻是這一段時間也不可以嗎........”
“誰都沒法保證我能活多久。”
“我為了陳一哥哥可以放棄無數次我的生命,陳一哥哥卻連這點東西都不願意施舍給我麼!”
“等我病好了,陳一哥哥再把我丢開好不好。”
“我真的好害怕,小飛真的好害怕!”
沈曉飛沒再糾纏陳一的身體,隻是一個人跪倒在地上哭叫着,他身體狂顫,像一個被抛棄的受傷小獸。
陳一看不得沈曉飛這樣,他想說些什麼,卻又無從說起。
烏斯國六點的鐘聲響起,陳一摸着沈曉飛的胳膊,已經冰涼冰涼,他咬咬牙,隻能應了下來。
淡淡的“嗯”聲讓少年身體一僵,随即将頭埋在了陳一的腿上。
“真的麼?”
是意料之中的回應,可是卻依舊像是做夢一樣。
輕輕地撫摸着沈曉飛的頭發,陳一再次應聲。
少年擡起頭,濕漉漉的眼睛對着他,陳一無法對着這樣的眼睛,會讓他覺得自己那樣肮髒。
少年用臉在陳一的肩膀上蹭着,輕聲道:“陳一哥哥,陪我治好病就可以,我隻是.....我隻是太孤單了。”
“我太害怕了……”
陳一像是安慰小孩子一樣為人拭去淚水,後又拍了拍沈曉飛的肩膀,安慰道:“會好的。”
沈曉飛扯了個笑容,點點頭,随即将頭探到了陳一的面前,調皮道:“那陳一哥哥親我一口!”
眼睛上還挂着淚珠,雙頰也紅紅的,明明身體還在因為恐懼而時不時地顫抖,但是眼睛裡卻已經挂上了期待的笑意。
陳一臉憋得通紅,看着沈曉飛調皮的要求,他隻能硬着頭皮湊上前去,在少年的嘴巴上落下了一個輕輕地吻。
沈曉飛開心地抱住了陳一,聲音卻又帶上了哭腔:“謝謝你,陳一哥哥——”
二人牽着手,看着太陽從東方緩慢的升起,土金色的塔鐘發出了沉重的鐘聲,一群不畏寒冷的鴿子在鐘塔四周飛翔。
少年已經沉沉地睡去,陳一困難地移動着輪椅,将人抱到了床上,看着少年沉睡的容顔,陳一勾起了一個暖暖的笑容。
現在少年還不懂,以後,會有更好的等着他。
推着輪椅輕輕地出門,他生怕吵醒好不容易睡下的沈曉飛。
看着在門外守着的蒂羅亞,陳一點點頭,兩人上了樓上的書房.....
原本沉睡的少年睜開了眼睛,看着陳一的背影,他想要将人拉回來,可是鋪天蓋地的困意又将他抓回了夢鄉,他沒有再掙紮,因為他知道,
陳一哥哥,是他的了.......
病魔是一個巨大的打擊,可是得到陳一的吻的那一刻,他突然覺得,和陳一哥哥在一起,才是這輩子最快樂的事情。
夢境是美妙的,熟睡的沈曉飛不自覺地勾起了嘴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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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蒂羅亞商議後,又和沈曉飛商量了一番,沈曉飛決定繼續讀書。
隻是一開始是先吃藥試一下,發現起效不大,隻能提前開始化療。
化療兩周一次,平時就在學校裡上學。烏斯國的高中時間很短,每天隻上六個小時就可以了,沈曉飛每天都由陳一接送,雖然不能開車,但是陳一也會坐在後座,和少年一起談論着學校的快樂生活。
二人每夜相擁入眠,這是沈曉飛夢想的生活。
隻是病情卻不如生活這般蒸蒸日上,沈曉飛在學校忽然感到頭暈,以為隻是一點點問題,卻沒想到,再次醒來,已經躺在了重症監護室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