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一這邊甜甜蜜蜜,程止安那頭卻如坐針氈。
看着兩人回屋,程止安一個人站在露台便吹着冷風,感覺頭生疼。沈随玉拿着衣服出來,披在了他的身上,顯然還沒意識到剛剛發生了什麼。
聽着沈随玉的甜言蜜語,程止安隻能強撐着笑臉跟着回屋,看着面前豪華的大床,又看了看沈随玉如狼似虎的眼神,程止安隻覺得心裡突然湧上來一股濃濃的無力。
司機看他計劃有變,便主動将行李給了侍應生,看着已經被安排妥當的東西,程止安隻覺得拿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現在和沈随玉攪在了一起,他.....他還有什麼臉去質問陳一!
他後悔自己的沖動。
他沒想到自己會在Y國遇到陳一,想着自己行李箱的那些普通的衣服,想着自己最近因為忙碌而許久沒有護理的皮膚,程止安怎麼想怎麼覺得糟糕,他覺得這次來Y國或許是個正确的選擇,但是一點準備也沒有,還帶了個沈随玉過來,是他做過的最愚蠢的決定。
感受着熱水的淋浴,程止安心煩意亂。
熱水洗去身體的疲憊,卻洗不去程止安的煩惱,他穿好衣服出去。看着想要撲過來的沈随玉,程止安想着隔壁恩愛的兩人,他覺得自己應該也嘗試和沈随玉來一次,可是沈随玉還沒碰到他,他便已經惡心得不行。
推開沈随玉,程止安笑道:“我是來辦公的,不是來度假的。”
“剛剛風雪大,其他的酒店已經沒法立刻入住了,所以才來了起初我定下的酒店,現在你算是我的租客,所以請随玉規範好自己的行為。”
說罷,便把多餘的浴巾丢給了沈随玉,自己一個人向辦公桌走去。
沈随玉有些惱怒地看了一眼程止安的背影,但也沒法說什麼,隻能悶悶去浴室裡洗澡。
外面的雪越來越大,看着暗下來的天色,程止安還特意找了一個挨着陳一房間那棟牆的小桌子。
他看着明天需要進行的會談資料,看似認真地寫着注釋,實則卻雙目無神,落下的筆畫,也不是清秀的字迹,而是鬼畫符似的雜亂線條。
“陳一哥哥我們訂的巧克力蛋糕什麼時候到啊!我都要餓死了!”
“不是說了先吃點巧克力面包墊墊?昨天明明還喜歡吃草莓,今天怎麼就非要吃巧克力的了?”
“我喜歡還不行嘛!巧克力面包怎麼能和蛋糕比!”
“好好好,那我打電話催一催。”
“算了,陳一哥哥陪我親會兒,我就不急了。”
“嘴都要麻了,還親!克制一點,小——”“唔嗯——”
是一陣纏綿的水啧聲。
“碰——”
輪椅不小心碰到了牆上,也剛好是隔着兩間房子的牆,程止安在這邊也聽到了“砰”的一聲。
不知過了多久,陳一才被松開。
“陳一哥哥,你怎麼不反抗啊!”
“哪裡敢。”
“哈哈哈哈算你識相。”
程止安不知道那邊兩人是什麼樣的表情,但是他可以肯定,他們兩個現在絕對非常愉悅。那邊的聲音越來越小,程止安便下意識向前靠着。
沈随玉一出來看到的便是這樣的場景:平日行為闆正有禮程止安現在側着頭,臉都快埋牆裡去了。
酒店的隔音還是不錯的,可是再好的隔音也禁不住程止安這麼聽,沈随玉一開始還奇怪,悄悄地走近,才聽到了那邊的笑鬧聲。
程止安的姿勢有些狼狽,沈随玉卻醋意大發,上前一步,想要擁人入懷,可是沒想到這突然的動作把程止安吓了一跳,程止安一個轉身,直接向後仰去。
沈随玉的手都到了程止安的臉邊了,自然會去抓,于是兩人便狼狽地一起摔倒了地上。
倒也是發出了一聲“砰”的巨響。
耳邊嗡嗡地響,程止安甚至都覺得隐隐約約間都聽到沈曉飛和陳一在笑話他們,有些神經質地将人推開,程止安面色差得很。
“程哥——”
“我說了離我遠一些!”程止安忍不住提高了聲音,他急得眼睛都竟然有些濕潤了。
沈随玉一愣,他不知道程止安為什麼會突然對自己發火,看着程止安氣急敗壞地向洗手間走去,沈随玉也氣得眼睛發紅。
程止安用力地甩上洗手間的門,他根本沒法想剛剛陳一和那個小鬼頭聽到這邊的聲音會怎麼取笑他,他看着鏡子裡狼狽的自己,忍不住開始細細端詳。
還是好看的……
程止安知道,自己的相貌哪怕是和娛樂圈最炙手可熱的明星比對,也更勝幾分。程家基因優越,他更是有程家數一數二的相貌。
可是他現在不再年輕了,他已經三十四歲。
再美麗的花,也是會衰敗的,更何況,沈曉飛也是少見的好相貌。
他沒有任何權柄去和沈曉飛比。
一股内心的絕望讓程止安窒息,想到陳一半年前決絕地離開,又想到幹剛剛他和沈曉飛的戲戲,程止安的眼睛蓦地就更紅了。
程止安哭的時候,眼尾會紅紅的,還存着一點水光,但很少落下來,加之眼尾的睫毛也有些嬰兒垂的感覺,是一種沒有人能模仿得出來的随性淡雅的破碎感,每次都能把陳一拿捏的死死地。
可是看着現在鏡子裡的模樣,卻覺得那樣可笑。
随手想要拿根煙抽,卻發現口袋裡空空如也,想起當時以為自己會馬上離開這個酒店,便随手扔在了車上。
程止安有些糟心地坐到了浴缸沿上,雙手交握,兩肘擔在膝蓋上,垂眸靜思。
沈随玉沒再進來,他明白自己要是再貿然行動,隻會惹來程止安的不快,看着手機裡兄弟約自己出去喝酒,他都有些後悔跟着來Y國了。
……
陳一和沈曉飛玩了沒一會兒就累了,便到床上休息,沒想到沈曉飛也跟着爬了上來,還對着他一頓撩撥。
陳一雙腿無力,自然沒法壓住沈曉飛亂動的四肢,被人撩撥得起了反應,他有些驚慌地看着沈曉飛,但是卻并不想和少年做到最後一步。
“我可以用嘴巴嘛先!”沈曉飛像是打了雞血一樣,一邊張嘴一邊想要扒陳一的褲子。
陳一哪裡見到過少年這般陣仗,有些受驚的努力側過身,捂住自己的褲子不讓少年動作,像極了一個受人欺負的良家婦女。
巨大的華麗水晶吊燈下,是少年想要捉弄人時露出的狡黠的笑容,他撓着陳一的癢癢,看着陳一臉都憋紅了,才道:“陳一哥哥從了我吧!”
說罷,便又像個小瘋子似的去蹭陳一。
陳一終于趁機掙開了手,按住了沈曉飛作亂的腦袋,道:“小飛,别鬧了。”
他和沈曉飛在一起,的确被少年的魅力動容,但是他不能為了一己私欲,做出會讓少年在未來遇到真正的心愛之人時,感到無比後悔的事情。
他想要勸說,卻不想少年努着嘴起身,狠狠地在陳一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叫道:“你根本就是不愛我,你看着程叔叔又動心了是麼!”
沈曉飛惡人先告狀,現在倒是陳一反過來想要抓住沈曉飛的手解釋了,可是沈曉飛哪裡能讓陳一抓住,他閃身一躲,開始重重地收拾桌子上零碎的東西,一邊還不忘碎碎念。
“我就知道,陳一哥哥喜歡程叔叔那麼多年,哪裡是我一個沒幾天好活的小屁孩能比的。”
不聽陳一在旁邊着急地解釋,沈曉飛自顧自地說,還不忘把陳一特地給他帶的草莓味小糕點重重地放到了桌子的角落裡。
“程叔叔一來的時候我就發現了,陳一哥哥的眼睛根本不在我身上了,全都放在程叔叔身
上。”
“之前陳一哥哥和程叔叔在一起的時候,明明經常做這種事情,現在卻連碰都不讓我碰下!”
“還不是不喜歡我!”
沈曉飛演着演着還真把自己給演哭了。
陳一在一旁幹着急,少年都不聽他的解釋,他掙紮着想要來到沈曉飛的身邊,可是無奈雙腿實在是不給力,甚至一個不小心,他左手脫力,直接跌下了床,額頭蹭過輪椅,留下一道小小的痕迹。
背對陳一演戲正上頭的沈曉飛根本沒注意到,等到他回頭的時候,陳一已經重重地跌倒在地上了。
沈曉飛連忙去扶,這下眼淚是真地掉下來了。
地上是柔軟的羊毛地毯,摔下去也無礙,隻是陳一雙腿不便,沒法做緩沖,自然也會有痛感,他有些吃力地将少年擁入懷中,輕輕地拍打着少年的背部。
巨大的吊燈有些刺眼,陳一卻依舊直直地盯着,好像那樣就有勇氣把自己最不堪的一面展露給少年似的。
走過這麼多磨難,早就心灰意冷的陳一面對像個小太陽似的俊美少年,說不動心是假的,隻是自己.......
沉默了一會兒,陳一才幽幽開口,語氣帶着自嘲:“小飛,正如你所看到的,我是個殘廢,我撐不了多少時日了,我沒法許下你什麼。”
“你不一樣,你還這麼小,擁有光明的未來。”
細細的描摹着少年精緻的五官,陳一說的話卻像真一樣紮進了沈曉飛的心裡。
說實話,沈曉飛現在一點也不懼怕死亡。
起初是懼怕的,但是想想,他這輩子除了陳一哥哥,又有什麼是想要的呢。母親的病蹉跎了他太多年歲,他從小就生活在這個陰影裡,隻有陳一才是他的陽光。
誰也沒法說以後,沈曉飛隻想抓住眼前,他急不可耐。
況且,沈曉飛也不認為他還會遇到陳一這樣的人。
他悲痛陳一哥哥時日無多,現在他也是了。
這是上天的恩賜!
他們就是命中注定——
沈曉飛捂住陳一的嘴,笑道:“那陳一哥哥如果沒有生病的話,想不想要我?”
少年的笑容像是小說裡描繪生動的異域妖精,閃着淡淡綠光的眼睛如燦爛的星辰,讓陳一忍不住陷進去。隻是陳一還是有理智的。
“我大你——”
“陳一哥哥大我十歲,如果你非說自己是老男人的話我準了。”
“不過我就喜歡老男人,老男人也一定喜歡小鮮肉。”
沈曉飛搶先答道,眼中再次閃起了狡黠的光芒。看着陳一無言以對的模樣,沈曉飛在陳一的額頭的傷口上落下了一個淡淡的吻。他繼續道:
“那抛去一切不利條件,陳一哥哥,想要小飛麼?”
少年微微跪起,讓自己處于俯視的狀态,陳一看着少年白皙的脖,青色的脈絡若隐若現,幾抹羞澀的绯紅薄薄地抹在了他的雙頰和耳邊,陳一不禁心悸。
理智終将屈服,陳一啞着聲輕輕道:“想的。”
沈曉飛心中狂喜,臉上卻繼續作态,他輕快地說道:“那不就是了,陳一哥哥快點到床上來,堅強的男人可都是會自己上床來找自己的男朋友的。”
他知道,自己去扶陳一,再做下去基本沒戲,倒不如讓陳一自己上來。
陳一顯然是沒想到少年這麼說,他也沒想下一步就做到這……用手也不行!
可是沈曉飛此刻卻已經滾到了床上,露着白嫩纖細的小腿龇牙笑着等他了。
陳一的鼻尖上不禁蒙了細細的汗,他沒法應對少年的古靈精怪,也下不下重口,最重要的是,他确實動搖了。
看着少年明媚的笑容,陳一有些慌忙地轉過臉去不敢再看。
沈曉飛卻用委屈的語氣幽幽道:“單箭頭真的痛苦極了,我好難受啊。”
沈曉飛别有用意,陳一現在對自己的确是一心一意,可是他和程止安那麼多年的感情不可能白白的喂了狗,陳一現在絕對在受幹擾。
單箭頭,說得可不止是自己,更是之前的陳一啊。
果不其然,過了一會兒,陳一像是想通了,有些艱難地撐起身子,看樣子是想要回到床上。
“陳一哥哥要是能在一分鐘内上來,小飛就獎勵陳一一個吻!”沈曉飛加油打氣。
衣服已經解開了扣子,隻是虛虛地挂在身上,這個場面讓任何一個男人都沒法拒絕,陳一臉更紅了,他有些羞憤的别開臉。
陳一的臂力很好,腰也還是可以活動的,所以他隻是稍稍借了力,便來到了床上。
看着床上的美景,陳一臉紅得像是熟透的桃子,他感覺手都有些麻了,原本反應就不小的地方此刻更加得明顯,引來了沈曉飛的調笑。
“你看,我們現在是雙向奔赴啦!”沈曉飛吐了吐舌頭。
看得出來,沈曉飛也在故作鎮定,那白嫩的小臉其實也早就紅透了。
對着一個19歲的少年,他實在下不去手,陳一隻覺得騎虎難下,他想躺下裝啞巴,卻看少年隐隐有變臉的趨勢,他便不敢了,他硬着頭皮笑道,說:“小飛這樣子,很美。”
沈曉飛知道陳一心裡打退堂鼓,此刻他也不管什麼計謀策略了,他也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急着開口道:“那我衣服都到這了,你,你還不快來……快來脫。”越說,少年的聲音越小。
陳一的手早就麻了,他僵着去碰沈曉飛的衣領,卻又不敢亂動,還是少年直接一頓瘋吻,點起了氣氛。
兩人還是沒做到最後一步。少年倒沒什麼羞恥心,火熱的很。陳一也就隻碰過程止安,而程止安最讨厭的也就是陳一的無趣,陳一哪裡懂這些花花繞繞。看着沈曉飛一本正經地在這給自己上“生理課”,陳一紅着臉,還是應允了少年。
沈曉飛沒想到陳一熟練歸熟練,卻這麼放不開,看着眼神迷離的陳一被自己掌控在手裡,他忍不住獎勵了陳一一個吻。
雖然沒有想象中陳一哥哥娴熟地把控着節奏的快樂景象,被自己控制着,也是一種别樣的快樂呢。
“陳一哥哥,下周日就是我的20歲生日了,到時候,我們就做到最後一步,好不好?”
沈曉飛一個勁的哄着陳一答應,陳一被人伺候的早就迷瞪了,自然是說什麼應什麼,似乎是還沒親夠,他捏着少年的軟腰,便再次親了起來。
沈曉飛偷偷揪了揪陳一的頭發。好你個陳一,原來吻技這麼好,會玩的也不少啊!想着之前陳一回應普通的吻,沈曉飛更生氣了,揪了一下還不樂意,又揪了一下。
沈曉飛幫陳一解決了生理需求,接下來自然是陳一幫沈曉飛了,沈曉飛像是個神氣的小孩兒,指揮着陳一又是這樣又是那樣,玩了好一頓,才讓人睡覺。
所以兩個人第二天直接一覺睡到了中午十二點半,才慌慌張張收拾趕去醫院。
……
程止安昨夜在洗手間待了好一會兒才出去,出去的氣氛也很尴尬,看着一個人在床上睡的跟死豬一樣的沈随玉,程止安也沒說話,隻是一個人睡了一夜的沙發。
翌日便早早地起床,坐在走廊貴賓區座位上裝模作樣地看起了文件,想要偶遇陳一。隻是沒想到,他從早晨六點半等到了近九點,等來了許多外國人的搭讪,甚至就連賴床成性的沈随玉都等來了,也都沒見陳一他們的動靜,既沒叫送餐也沒去餐廳,一看晚上就玩得夠盡興。
黑着臉去參加會議,程止安沒給任何人好臉色,笑面虎第一次在外談商的時候成了冷面閻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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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曉飛昨夜玩的實在有些過火,所以今天看起來沒精打采的,不過看起來更像是對未來的懼怕。
前台不好意思地上前道歉,說昨天準備的巧克力蛋糕因為沒有敲開門就沒有送過去,兩人老臉一紅,哪裡還記得的有這檔子事,心虛的笑笑,便向醫院趕去。
陳一人都住26層和51層,陳一叫着穆爾金做司機,便出發了。
“英語課本裡學過,那是倫敦塔麼?”沈曉飛有些新奇。
“是的,前面是倫敦塔,我們正在走的就是倫敦橋。”陳一看着少年這麼新奇,心情便也跟着明媚了。
細細地給少年講述着這座古老的城市,沈曉飛聽得津津有味。
隻是快樂短暫,兩個人很快就來到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