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終于走上了正确的感情線——
然後她選擇了拒絕。
“我還小呢,不想說這些。”
哼哼,别想騙玩家耗費精力,根本十八歲之下是沒辦法走這種劇情的啊!這一定是某種前置或者障眼法!
玩家信心滿滿。
賈父端起茶盞,任由袅袅白煙掩蓋住大半張臉,彎起那雙生了鈎子似的眼尾紋路的狐狸眼,把話語權交給魏弘玉。
“這樣啊,看你這幾年和陸家那孩子走得很近,也是一塊長大知根知底的——”
元鹿心裡感動,啊,這就是感情線啊,是她苦心經營的青梅竹馬啊!!完全正确!
元鹿甜甜笑道:“娘說得沒錯,所以我也沒說不願嘛,隻是覺得……再等等。”
賈父道:“你娘意思也是給你先定下,沒說這麼早讓你成家。”
元鹿看向母親,從戰場上退下來的女人身量依舊高挑,而她現在依偎過去可以靠在母親的肩上,不再是小時候能抱着她的腰撒嬌的孩子了。
但——未滿十八都還是寶寶!
元鹿“嗯嗯”點頭,轉身又跑走了,隻留下話語還在二老面前回蕩——
“你們做主就好啦我去玩了——!”
魏弘玉看着女兒的背影,歎了一口氣。
“還真是個孩子。”
賈父替她說出了心裡話,伸手過來握住魏弘玉的手,又從腕骨開始替她按摩。
“那孩子今年剛加冠吧?說起來小時候還有一段巧事,你給過他一個玉刀是不是?咱們長生抓阄抓了他的玉,這也是有緣……”
如果玩家在這裡絕對會大驚失色,不是,我說好的青梅竹馬,怎麼變抓馬了!她自己培養的竹馬是年下弟弟啊——!!
由于元鹿和陸綏的見面幾乎不在人前,加之陸綏别扭的性格,竟然在外人眼中他與魏元鹿的關系還和陌生人差不多,不,應該是比陌生人好一點的熟人。
陸佑卻在這幾年越發出落得沉穩,在京試中拿了不錯的名次。老毅國公過世後,他父親陸峻承襲爵位,陸佑如今出入被稱一句官職“陸舍人”,讓人再想不起他小時候叛逆橫行的樣子。
他長姐陸紹早早在公主府中任職,掌新設的“司言署”,幼弟陸綏在京中也早有才名,誰看了都說一句滿庭玉樹。
魏元鹿嘛——自然就是這玉樹中的一隻亂打滾的小獅子,在樹苗沒齊整的時候,早已把根系創得亂七八糟。
而此時此刻,玩家還渾然不覺,逛了一圈後興沖沖來到陸府。
“長生,你來啦。”陸紹最先遇見她,和她打招呼,上前親密地用胳膊框住元鹿脖子,揪了一下她的臉蛋。元鹿心裡苦,怎麼臉頰肉還有戲份。
“延之姐姐……”她口齒不清地說,“放開我。”延之是陸紹及笄後的字。
陸紹入仕之後收了身上的纨绔氣,行事在外也有清名。然而此刻穿着碧藍官服,頭發梳上去,似笑非笑的樣子,依稀還能找出幾分昔年和同窗鬥雞走犬的浪蕩氣。
但魏元鹿也不是吃素的,她靈活地将身一扭,把着陸紹的胳膊一别,将自己放了出來。
“嘶——疼疼疼,你這丫頭勁兒怎麼還是這麼大。”
元鹿臉蛋紅撲撲的,額發有些淩亂,笑着回:“我剛跑了幾圈回來呢,延之姐姐如今疏于鍛煉了?”
陸紹多次邀請過這丫頭同入自己官衙。曾經她們“報社”的同窗們如今都到了成家立業的年紀,不是經商就是為官,隻有最小的魏元鹿還是孩童樣。
可細細想來,如今她們手頭的事務,竟然都和魏元鹿的主意有千絲萬縷的聯系。她玩玩鬧鬧,狀似渾然不覺,随手輕抛的卻是足以成為一條條商脈之物,更别提如今的“司言署”,更是天子都矚目的……
想到這裡,陸紹心裡一緊,望向魏元鹿。少女如今已經和記憶裡那個圓圓臉蛋的孩童有了很大不同,俨然身姿亭亭,骨骼清俊。可那雙眼睛依舊那麼清澈,像是無欲無求。
那時魏元鹿還不滿十歲,就已經是她們所有人的主事,更随口就能點出陸紹至今還在回想的道理……此刻陸紹發現,自己從來不知道魏元鹿想要的是什麼。
她還在靜靜看着陸紹,新奇地打量着她的裝束,她的衣着配飾和她的面容,就連陸紹此刻思考的表情,都落入魏元鹿興味的眼中。
她從來都是這樣,對什麼都很好奇,卻又什麼都不在意。
或許她喜歡的就是在紅塵之外旁觀衆生為她牽動心神的模樣。
陸紹心中輕輕一動,遮掩似的打趣道:“這是來找老二的,還是來找老三的?”
外人不清楚,陸紹卻知道魏元鹿和自己兩個弟弟關系都不差,眼看着幾個人一天天長大,有些暧昧的話題也提上了日程。若無意外,魏元鹿很可能成為她的家人,這讓陸紹心裡稍微安定。今日她更是聽見母親和父親在說什麼“玉”以及魏元鹿和二弟的名字……
元鹿眨眨眼,笑道:“就不能是來找延之姐姐的嗎?”
陸紹似是沒想到她這話,臉上怔了一下,調笑的神色淡了不少,竟匆匆挪開目光。
“二弟在存安齋,你去吧。”竟是隻抛下這句話,便像是有什麼急事一般不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