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的向導……
他已經完全被他的向導标記了。
“你知道那天我并不是自己想去看你的,而是你的隊友拜托我的嗎?”
元鹿張口,毫不留情道。
徽澤一怔。
“還有,你想知道烏為了讓我答應,付出了什麼代價嗎?”
元鹿如實地告訴了他,并饒有興緻地觀察着徽澤的反應。
可惜經過剛剛的結合,現在他的污染指數已經降低到安全區域,看不出耳朵和尾巴的動态。
現在徽澤應該能非常清楚地體驗到烏的感受了吧。
所以他會更恨自己嗎?
“……有一件事,您否認也好,裝作不懂也好。它不以我的喜惡為轉移,那就是哨兵天生屬于向導。”
“我是您的哨兵,這是寫在我本能裡的天性,元鹿大人——就像饑餓和幹渴一樣,凡人無法違背。”
“可你之前不是這麼說的,”元鹿垂頭看他,“你一直很有骨氣地在反抗啊!别這樣,天性也不是一定要遵從的,反抗才能體現你高貴的品格!”
“我已經饑餓太久了。”徽澤喃喃道。
元鹿看了他良久,終于松了肩膀,說:“好吧。”
男人如同大狗伏在她的膝邊。
“上次不如烏所願,我沒有救你,這是出自我的心情。這次清除了污染指數,救了你,同樣是出自我的心情。現在你願意聽我的吩咐嗎?”
徽澤擡起頭。
“那我命令你,回到基地去。回到我們之前的關系,就像你今天沒有來過一樣。變成和之前那個、憎恨着看着我的、一模一樣的你。”
犬的眼睛一下子睜大,黑漆漆的瞳仁變得濕漉。他滿心充斥着話語卻一句也說不出來,他的頭腦困惑而哀惘,還未及思考字詞的黏連、音節的意義時,心髒就已經開始刺痛了起來。
“這是我對你唯一的要求,乖狗狗。”元鹿終于伸出手,輕輕撫了一把他的頭發。
徽澤終于明白,世上沒有仁慈也沒有拯救。他的出路便是黑暗的牆壁和堅硬的荊棘。
可落在他頭上的那隻手從未如此溫柔過。這是她第一次不是撫摸精神體,而是直接撫摸他。
元鹿本質依舊沒變,她從不掩飾、明明白白地攤開。自我、獨斷、殘忍,從不為外人所動。
他沒有期待。
服從她的命令,是他的最高指令。
“遵命,向導大人。”
徽澤低啞的聲音從喉嚨中震動着響起,近似犬類的咽鳴。
又過了許久許久,徽澤突然說:“是……杜賓。元鹿大人,您問過我那個問題。”
元鹿恍然,啊,是他精神體的品種啊。